诗文 | 更漏子 |
释义 | 更漏子花红,月明杨柳风。挑锦字,记情事,唯愿两 心相似。收泪语,背灯眠,玉钗横枕边。 “塞客衣单,孀闺泪尽”(钟嵘《诗品序》)的古老题材,仍见于五代词人的笔下。陇西人牛峤,工于情词丽语,少数作品却颇具陇西风味,如其《定西番》即写征夫生活,用粗线条刻画,措辞悲凉。这一首《更漏子》,则从思妇一边着笔,笔触细腻,更可见出花间词人传情入微的本领。 星稀漏转,夜已深沉。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轮台曲》的歌声,情调哀怨。《轮台》为边地乐曲(见任半塘《唐声诗》下编第八),入耳自唤起对戍边亲人的惦念之情。诗词中的边疆地名,常为泛指,五代时轮台(在今新疆地区)已非汉人势力所及,词中的抒情女主角的丈夫到轮台戍边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她的心目中,“轮台”只是遥远、陌生、充满着艰辛和危险的边地的代称罢了。 甚至连《轮台曲》她也未必真的听见了,只是由于怀人苦切,于心神劳瘁之夜,在极度相思之中,便仿佛若有所闻。《轮台曲》在耳边隐约地响起了。这偶尔一现的幻觉、幻听,一时间竟给思妇带来似乎身临塞外,即将见到亲人的惊喜。在迷茫中推开门看塞外风光,扑入眼帘却仍然是朝夕相对的江南春色,方知自己仍然独处空闺。“香阁掩”三字,透露出失望的叹息,于此也不难想象她无可奈何地掩门而卧的情态。总之,还是关门睡觉吧,任它杏花明月柳风,全都关在门外了。一切良辰美景,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徒增惆怅而已。这里大有“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刘方平《春怨》)的意味。若非情绪恶劣,又何至于对美景而掩门呢? 经过这样的折腾,却再也无法睡着了。你看她又坐起来,给对方写信以寄相思(这里用苏蕙织锦为回文寄丈夫事,代指写信),一面回忆着两人欢聚时种种快乐的往事,一面喃喃自语,只愿象往日一样两心相印,便可聊以自慰了。这里下“唯愿”二字,并不提重新团聚之事,可见不敢抱更多的希望,透露出凄咽的悲音。这样,信也写不下去了,只好再去睡觉。她擦去腮上的眼泪,懒得吹灯,也懒得卸下残妆,只是背着灯光,无精打采地和衣而卧。灯光下,一条晶莹的玉钗从她头上悄悄地滑下,落在枕边。“背灯眠”三字,描摹百无聊赖的慵懒情态,如在目前。“玉钗横枕边”,从虚处写出钗坠鬓乱、首如飞蓬的睡态,微妙地烘托出女主人公厌厌不乐的心情。而在无限相思之后,仍然只有横放在枕边的玉钗陪伴自己入睡,也表达了佳年独处的怨艾和离人不归的悲戚。当然,理解为以物示人的象征笔法也无不可,惆怅慵懒的思妇也正象这根玉钗一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而无人过问。这小小的一根玉钗,顿时使全词生色,逗起读者多少遐想。欧阳修有句云:“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临江仙》),向以新颖秀美为读者击节,殊不知是从牛峤化出。 这首词词体虽小,却能一波三折。夜深幻听的惊喜,觉来的孤独惆怅,锦字难织,玉钗横枕……思妇心理如波澜迭出,曲尽其情。全词文笔淡雅,堪称抒情清唱,上片仅用“杏花红”略作点染,以反衬寂寞心情。“月明杨柳风”,尤是天然好言语,可以想见夜风轻拂,柳条参差,月下弄影的清绝之景。虽是从北齐萧悫名句“杨柳月中疏”(《秋思》)化出,但是丝毫不着痕迹。结句更是出奇制胜,抓住落在枕边的一根玉钗作为道具,纯用侧笔摹态,竟如此传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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