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怨无悔

浙江海宁农技校　金春凤

堂阿哥，三十好几的人了，前些年，和他的老爸栖身在两间破屋子里。因为穷，那些姑娘都没正眼看他，人们早料定他将要打一辈子光棍。可这几年，改革开放使他开了窍，养鸡发了财，成了个富翁。这不，就要成亲了呢！
大大的红双喜粘在墙上，特别的醒目。人们都高兴地向堂阿哥祝贺。
新娘还没有娶来，大家坐着喝茶聊天。
“春凤，你现在读什么？ 初三？”
“不，我读职高班。去年夏天升学的，才高一。”
“噢，原来都读高中了，这么快，真是，也难怪我们哪，是该老了！”
“哪儿啊，你看起来年青着呢！”
在笑声中，那个人又问：“你读什么专业呢？”
“怎么，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书杂费、生活费全包了？ 要不你问这么多干吗？”我笑着问。
“不说就不说嘛，卖什么关子。”她像是生气地说。
“你们说什么呀？”我父亲过来了。
“你女儿在卖关子呢！ 问她读什么专业，她就是不肯说。”
父亲看了我一眼，便随口答道：“她读农业的。”话音刚落，便激起了一片议论：
“你怎么读这个专业？ 你家农民做得还不够吗？”
“读这个专业？还不如趁早做工赚钱呢。”
“唉，对了，春凤，上次到你家来过的那个小张，她父母给她买了户口，听说在读财会专业呢！”
“春凤家刚造好楼房，她父母自身都难保，哪还有钱给她买户口呀。”
听着这些责问和议论，我不禁打了个颤，回头看看父亲，他已侧过身子走开了。
“新娘子来了！ 新娘子来了！”外边一片欢呼，大家都一齐站起来，迎出门外。屋里只留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寒风吹来，冷得刺骨。刚才的那些话，分明使我觉得受到了委屈。本该是多美的季节，多愉快的日子，但在此刻对我来说这一切却黯然失色了。
过了很久，父亲抬起头来，眼睛凹陷着，人也似乎瘦了很多。他的嘴巴张了几张，终于说道：“春凤，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买户口……”
我心里明白，他有着一分自责。于是我立即擦去眼里的泪水，叫道：“爸爸，你千万别这么说！ 我又不怨你。”又说：“爸爸，你不是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当初你给我的教导，难道忘了吗？”爸爸看了我一眼，好像得到了安慰似地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不早了，春凤，去睡吧。”
于是，我来到了房里，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学农有什么不好？务农又有什么不好？ 堂阿哥不正是靠务农养鸡致富的吗？我们海宁农技校农口专业毕业生的优秀事迹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学农也大有可为吗？顾玉仁，这个刚毕业三年的农技校学生，靠着党的政策，政府的支持，和自己学得的知识，大胆地承包了村里的109亩土地，成了海宁市的种粮大户。浙江省省长万学远在95年4月5日去看望了他，题词鼓励他“做一个跨世纪农业战线上的接班人”。今年4月12日，万省长一行又来到了顾玉仁家，了解生产情况，热情地鼓励顾玉仁。顾玉仁成了万省长结交的农民朋友。1995年，他被光荣评为：“南湖百杰”、“浙江省科技示范户”。于是，我又想到了陈敏珠，这个海宁农技校毕业的女同学。她利用在校所学知识，在海涂上承包了200多亩土地，其中160亩开蟹塘养蟹，20亩挖池塘养鱼；20多亩栽种桃、梨。1994年为市场提供蟹5000多斤，总收入40万元，净利润达25万元。去年，还发展温室养鳖，又获得了可观的收入。她被光荣地评为全国“双学双比女能手”……我想到了很多很多农技校的优秀毕业生，他们正在农业战线上大展宏图。
谁说学农没有用？ 事实不正胜雄辩吗？ 想当初，我不正因为喜爱农业，才在报考志愿上填上了海宁农技校的农口专业？而现在，当我耳闻目睹了这么许多优秀毕业生的动人事迹以后，当然也就更加热爱自己的专业了。对于自己的选择，我决不后悔。让别人去说这说那吧，我走我自己的路！ 想到这里，我坦然了。于是，就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早晨，春光明媚。快乐的小鸟吵醒了我。我情绪高昂地迈着快步走出房去，一见到爸爸就高兴地嚷道：
“爸爸，我学农业，无怨无悔！”
爸爸被我弄得莫名其妙，看着我高兴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评点]
本文无论是正面记事——堂阿哥养鸡致富办喜事，还是侧面叙事——农技校男、女毕业生的作为，都能围绕选择农口专业学习“无怨无悔”这个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