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为你所爱

〔俄—苏〕 洛赫维茨卡娅

我希望能为你所爱，

不是为了热情的、甜蜜的梦，

而是使我们的姓氏永远连结

在一起，永远有共同的命运。

这个世界已遭到人类的毒害，

生活是那样的寂寞、阴沉，

啊，要明白，要明白，要明白，

在整个世界上我永远只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哪儿是真实，哪儿是虚假，

我迷失在死气沉沉的荒山野地，

如果你拒绝这痛苦的心的呼喊，

生活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任凭别人把花朵扔掉吧，

让它可怜地委弃于尘埃，

但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啊，我的心灵的主宰！

我希望能为你所爱，

成为你温柔顺从的奴隶，

没有怨言，没有眼泪，没有他心，

我将永远地属于你。

(张草纫 译)

这是一首由5个自然诗节组成的抒写少女求爱的动人诗篇。

第一节诗开头一句，抒情主人公敞开胸怀直接表露希望能有个小伙子爱上她，因为爱而有个安定幸福的家庭。接着以否定句“不是为热情的、甜蜜的梦”说明这决不是一时冲动的轻狂的爱情追求，不是那昙花一现的玫瑰，梦而是“使我们的姓氏永远连结在一起，/永远有共同的命运。”语气肯定地表明她追求的是真诚的爱情。罗曼·罗兰曾说：“婚姻的唯一伟大之处，在于唯一的爱情，两颗心的互相忠实。”因此真诚的爱情要把“疯狂的或是近于淫荡的东西赶得远远的。”(柏拉图语)。这种爱应当是严肃、纯洁、平等的爱，风雨同舟的爱。在选择爱人上，没有写潇洒的仪表，没有写炽热的眼睛，她不重容貌而注重爱的内核——心灵，表现了少女超凡脱俗的境界。这为全诗奠定了基调。

第二节诗表明抒情主人公对充满淫欲、腐朽社会的痛恨。19世纪末叶的俄国，被沙皇专制气焰所弥漫，“这个世界已遭到人类的毒害”，到处充满着阴森恐怖的气氛，没有公理，没有爱，人民的生活寂寞而阴沉。面对这样的社会现实，她感到孤独、忧郁，为平复这心灵创伤，希望意中人能明白她的意思，并希望得到他的爱。这节诗进一步深化了少女的性格特征——关心国家的前途。真挚持久的爱情，是要有思想观点的协和。

第三节进一步揭示少女心中的空虚、迷惘，渴望得到情人的帮助。“我不知道哪儿是真实，哪儿是虚假，/我迷失在死气沉沉的荒山野地”，说明社会黑暗到极点，是非颠倒，善恶不分，她已陷入孤独彷徨的境地。解脱的唯一办法是向意中人求救，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情人的爱，就是她心灵的启明星，足以驱散孤独黑暗，使死亡的心复活。这恐怕不无道理吧！

第四节希望意中人不要让她失望，不要成为拈花惹草，喜新厌旧的负心之人。“任凭别人把花朵扔掉吧，/让它可怜地委弃于尘埃。”但“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连续反复，再三强调，因为她把意中人看成是自己“心灵的主宰”。在爱情的天空，两颗心已合二为一。字里行间透露出她倔强自尊的可贵性格，闪耀着美丽善良心灵的夺目光辉。

最后一节表明自己对爱情专一的态度。希望别人做到的，她一定也能做到。面对爱情圣坛，她奉献给爱人的最诚挚的珍品是：“成为你温柔顺从的奴隶，/没有怨言，没有眼泪，没有他心，/我将永远地属于你。”这铮铮誓言充满着炽热的爱恋之情，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这没有誓言的誓言而震颤而激荡。将全诗感情推向最高峰，表现了少女最真诚、最彻底、最痴情、最专一的爱情。天长地久有时尽，她的爱，绵绵无绝期，在爱情这块土壤里，飘洒一片感情的沛然甘霖。一个追求纯洁高尚爱情的感人女性形象跃然纸上。

语言平白直率是这首诗的最大艺术特点，如潺潺的流水清澈明快。诗人用简洁明白如话的坦诚语言道出少女默默隐藏在心中的爱情。没有海枯石烂的表白，没有地老天荒的许诺，朴实的语言中渗透着她选择佳婿的一片真情。在追求爱情幸福、争取爱的权力的全部过程中没有放弃自由、平等、人格独立的根本条件。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爱情的专一，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心理描写也颇见功力。诗人抓住少女的心理活动，勾画出一条心理发展变化的清晰轨迹；求爱——孤独——痛苦——希望——盟誓，犹如一条红线贯穿全诗。

反复手法也用得恰到好处。如“要明白，要明白，要明白”、“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等。相同语句连续出现，当中没有其他语言相隔，属于“连续反复”。这种反复手法的运用，既起了告诫对方的强调作用，又抒发了少女浓厚的爱憎感情。再如第一节和第五节开头一句“我希望能为你所爱”构成间隔反复，突出了寻找意中人的急切心情，在结构上首尾照应，又扣住诗的标题，加强了诗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