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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 广州“三二九”之役
释义

广州“三二九”之役

广州新军起义失败时,孙中山正在美国。1910年2月,他在旧金山发表演说,认为满清政府已成“破屋漏舟”,号召人们克服畏难心理,“速立志以实行革命”[1]。同年3月,为了解决财政困难,孙中山于洛杉矶长堤城和美国人荷马李(Homer Lea)、布斯(C.B.Boothe)进行会谈,委托布斯为海外财务代办,企图通过他向美东财团接洽,拟借款三百五十万美元。与此同时,他连续函电黄兴,提议在广东再次筹备起义。5月13日,黄兴复函孙中山,主张“俟大款得手,先刺杀李准一人”,然后发动军队,占领广州[2]
同月末,孙中山离开檀香山,准备东返,就近领导国内起义。6月10日,行经日本时,曾秘密潜往东京,会见黄兴、赵声和各省在东京的部分革命党人,告以和荷马李、布斯商谈的结果。孙中山认为时机未熟,建议暂缓举行全面起义,推迟到本年冬天。孙中山此次到日本,一上岸就被警察发现,随后,清政府驻日公使又提出交涉,日本政府只允许孙中山作短暂停留。24日,孙中山离开东京经香港前往南洋。
抵达南洋后,孙中山多次致函荷马李和布斯,声言在广州的革命力量比以往更为壮大,决定首先攻取该地。他要求布斯先垫付五万美元,并说:“我们全部的希望均集中于美国计划。”但是,布斯迟迟没有回音。于是孙中山不得不致函南洋各地党人,说明“机局大有可为”,“不可不乘时图大举”[3]。他要求各地党人募集十万元作为经费。
11月13日,孙中山在槟榔屿(庇能)召开秘密会议,黄兴、赵声、胡汉民以及槟榔屿、怡保、芙蓉和国内东南各省代表出席。会前,黄兴主动致电光复会的李燮和、王文庆、陈方度等人,建议“捐除意见,同任艰巨”[4],伸出了合作之手。在槟港的光复会员们也逐渐感到了分裂的危害,因此,接受邀请,推李燮和参加会议。长期矛盾的两会关系出现了转机。
由于多次起义的失败,革命党人中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气氛。槟榔屿会议还没有正式召开的时候,孙中山即以自己的经历鼓舞他们,说明失败不足馁,国内革命风潮已盛,“华侨之思想已开,从今而后,只虑吾人之无计划、无勇气耳”!他并且表示,“如果众志不衰,则财用一层,吾当力任设法”[5]。会上,孙中山又继续为大家鼓劲,必须“为破釜沉舟之谋”,“举全力以经营”[6]。会议决定在广州起义,以新军为主干,同时联络防营和会党。先定款项十万元,即席捐得八千元。由于广州新军当时有械无弹,会议又决定选择青年革命志士五百人为选锋(后增加至八百人),先于城内发难,然后打开城门迎接新军。会议设想占领广州后,以黄兴统一军出湖南,趋湖北;赵声统一军出江西,趋南京;会师长江。
会后,孙中山派赵声往香港联络广州新军;派黄兴、胡汉民、邓泽如等分赴南洋各埠募款。由于孙中山被各地殖民当局禁止入境,他自己只能在槟榔屿活动。12月,南洋英殖民当局又以“恐于地方治安有碍”为名限令他出境,孙中山便于当月6日离开槟榔屿。1月19日,孙中山抵达美国。在他的影响下,各地华侨积极认捐,维多利、都朗度、满地可各致公堂甚至将楼房向银行抵押,借款相助。
按槟榔屿会议计划,南洋英属、荷属殖民地各募捐五万元,暹罗、安南三万元。但英属殖民地方面,进展缓慢,华侨巨商大都表现吝啬。经过黄兴、邓泽如等多方奔走,首先得到了华侨工人、店伙、小商人的积极支持,随即出现了踊跃认捐的局面。郑螺生并向黄兴保证,旧历年前一定如数汇到香港,决不愆期。
其后,南洋荷属殖民地捐得三万二千五百五十元,英属殖民地捐得四万七千六百六十三元,美洲捐得七万七千余元。以美洲成绩最好。
1911年1月18日,黄兴抵达香港。月底,成立统筹部,统揽一切计划,黄兴被举为部长,赵声为副,下设:
调度处,运动新旧军界,以姚雨平为长。
储备课,购买和运送枪械,以胡毅生为长。
交通课,联络江、浙、皖、鄂、湘、桂、闽、滇各省,以赵声为长。
秘书课,掌管文件,以胡汉民为长。
编辑课,草定制度,以陈炯明为长。
出纳课,掌管财政收支,以李海云为长。
总务课,司理一切杂务,以洪承点为长。
调查课,调查敌方情形,以罗织扬为长。
统筹部设于跑马地三十五号,另于百花街设实行部,专门制造起义时所用炸弹,并准备暗杀用具,由方声洞等负责。
2月4日,谭人凤应黄兴邀至香港。他认为两湖地处中枢,得之可以震动全国,控制清廷,提醒黄兴注意两湖。次日,谭人凤带着黄兴拨付的两千元乘轮北行,由上海而武昌,而长沙,一路联系宋教仁、郑赞丞、居正、孙武等,要求各地届时响应。黄兴又通过方君瑛等联络了在广西的同盟会员方声涛等人。李燮和、陈方度、胡国梁、柳聘农等光复会员也陆续到港,向统筹部报到。
总机关成立后,各课分别派人进入广州,设立秘密据点三十八处。4月3日,省城内外及各省革命力量大体联络就绪,统筹部开发难会议于总机关部。议决以4月13日为期,分十路进攻,赵声为总司令,黄兴为副。选锋之外,加设放火委员,入旗界要地,预备临时放火,扰乱清军军心。
同日,发生温生才刺杀孚琦事件;吴镜自香港运炸弹至广州时,又不幸被捕。清吏因之加强了警戒,侦探四出,防范严密。同时,在日本启运的一批枪械,又被周来苏惊惶失措地丢在海里。因此,不得不改变起义计划。
这以后,广州街头有时出现一些喜庆花轿和搬运嫁妆、礼品的人们;有时又出现一些抬着沉重头发包和颜料罐头的“苦力”行列;革命党人的枪械就密藏在里边,以各种巧妙的办法从香港运到广州,又分散到各个机关。
23日,黄兴离港赴广州。行前,分别写信给邓泽如和李源水,向捐款的爱国侨胞们报告:“本日驰赴阵地,誓身先士卒,努力杀贼。书此以当绝笔。”两书均盖用“铲除世界一切障碍之使者”及“灭此朝食”二印[7],表现了坚强的决心。
到广州后,黄兴住小东营五号机关部。其时,广州同志原已决定于26日(三月二十八日)举义。因日本、安南方面的枪械稍迟方能运到,而准备响应起义的新军第二标又有5月3日(四月初五)即将退伍的消息,这就使起义陷于既不能速发,又不能拖延的困难境地。黄兴等公议延缓一日,订于4月27日(三月二十九日)起义。
由于在南洋筹款时早已走漏了风声,清政府电令粤吏严防。25日,张鸣岐、李准调巡防营二营入城,以其中三哨驻守观音山高地。这一突然发生的情况使胡毅生、陈炯明产生疑惧,提议改期。赵声在广州的代表宋玉琳也赞同他们的意见。姚雨平反对改期,但要求发枪五百枝以上。黄兴见各部如此,非常痛心,认为改期无异解散,决心个人去死拼李准,以此答谢海外捐款侨胞。他命令各部迅速解散退港,以避搜捕;同时保存已到枪支,以便后来举事。喻培伦、林文反对黄兴这些应变主张,他们认为清方巡警局的命令已下,即将按户搜索,不但不能缓期,而且必须速发,方可自救。喻培伦尤为激烈,主张非干不可,即使一个人也干。他曾因试制炸药损伤一臂,激愤地说:“你们四体俱全,难道还不如我这残废人吗?”[8]在喻、林二人激励下,黄兴决定集合三四十人冒险攻击督署。
临战的日子近了,不少革命党人怀着必死的决心写下了遗书。林觉民在到广州前曾回家一行,本拟将有关情况告诉妻子,但因妻子已有身孕,怕她悲伤,终于没有启口。他在写给妻子的绝笔书中说:“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司马春衫,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语云:‘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9]方声洞是个极其热情的革命者,他和他的哥哥方声涛以及一姊两嫂都是同盟会员,又亲自介绍妻子入会。到广州前,他在日本预先写好十几封家信,嘱咐妻子在他走后陆续填上日期,寄发回家,以免双亲悬念。25日,他写了给父亲的绝笔书。书中说:“此为儿最后亲笔之禀,此禀果到家,则儿已不在人世者久矣。”“但望大人以国事为心,勿伤儿之死,则幸甚矣”!他在信中阐述了自己的爱国思想:“夫男儿在世,不能建功立业,以强祖国,使同胞享幸福,虽奋斗而死,亦大乐也;且为祖国而死,亦义所应尔也。儿刻已念有六岁矣,对于家庭,本有应尽之责任,只以国家不能保,则身家亦不能保,即为身家计,亦不能不于死中求生也。儿今日极力驱满,尽国家之责任者,亦即所以保卫身家也。他日革命成功,我家之人,皆为中华新国民,而子孙万世,亦可以长保无虞,则儿虽死,亦瞑目于地下矣!”[10]这些信件,对亲属、家人娓娓而谈,发自肺腑,从至情中表现了革命党人为祖国、为民族、为人民而勇于捐躯的崇高精神,不仅流传一时,也将流传后世,成为中华民族的珍贵精神财富。
4月26日,李准自顺德调心腹吴宗禹所统巡防营三营进城。但其中有哨官温带雄等热心革命。陈炯明因而又改变了主意,他和姚雨平一起向黄兴陈述:李准新调三营内多革命同志,起义有成功把握。随后,黄兴等于小东营集议。林文称:“余辈求杀敌耳,革命党之血,可以灌溉于无穷,事之成败无足深计。”[11]黄兴也表示:“展期则须避出,重入险地,乃至不易,谋之期年,全党属望,迁延退却,实无以对天下人。”[12]他觉得既有这三营反正,外有新军,内有巡警教练所学生二百余人,起义可以成功。于是,决定按期进行。下午,黄兴电告赵声:“母病稍痊,须购通草来”,要香港同志赶来起义。
当夜,研究了进行方法。由于情况变化,黄兴将原订七路进攻的计划改为四路:黄兴率部由小东营进攻督署;姚雨平率部攻小北门,占飞来庙,接应巡防营和新军入城;陈炯明率八十人攻巡警教练所;胡毅生以二十余人守大南门。预订27日下午五时半同时发动。
夜十时,香港方面接获黄兴密电。因三百余人不能于早班船同时赶到,发电要求推迟一天。陈炯明据此通知胡毅生,声称已经改期,但黄兴因部署已定,决定不再更改。
次日,小东营五号布置得好像办喜事的样子,广西、广东、湖南、四川以及华侨各部分同志打扮成贺喜的客人,陆续到来[13]。下午四时,黄兴聚众演说。大意谓:鸦片战争以来,满洲政府对外丧权辱国,对内欺压老百姓,弄得中国暗无天日。如果不将这个腐败的政府推翻,亡国之祸即在目前。他认为,革命一定会成功,革命一成功,就要建立民国,平均地权,人人有田种,就不再受外国人欺负和满清政府的压迫,大家都可自由幸福地生活了[14]。在黄兴演说的激励下,群情鼓舞。当即发放枪械。正发放间,朱执信赶到,立即剪掉长衫下截加入。随后,谭人凤也自香港赶到,传达香港党人的意见,要求延缓一日。黄兴急得顿脚道:“老先生,毋乱我军心,我不拿人,人将拿我矣!”谭人凤要求加入作战,因他年已半百,华发满头,被黄兴所阻。
五时三十分,黄兴等乘坐肩舆,余人打扮成侍从[15],臂缠白巾为记,直扑督署。见到卫队,就说:“我辈为中国人吐气,汝等亦中国人,若赞成,请举手!”卫队不应,于是枪弹大发,黄兴手持两枪,连续射击。司号者吹起螺号。在螺号声中,数十人大噪而进。当即击毙卫队管带金振邦,冲入二门,和卫队互相对射。南洋机器工人杜凤书、黄鹤鸣等六人牺牲。不久,卫队弃枪请降。黄兴等冲入内进,分头搜索。与此同时,喻培伦等也从督署后门炸墙而入。
当黄兴等发起攻击之际,张鸣岐正在署中与司、道各员计议。听到警报后,匆忙穿后壁,转入李准的水师行台。黄兴等找不到张鸣岐,便放火出署。迎头碰上李准的亲兵大队。林文听说李部内有同志,便突前高呼:“我等皆汉人,当同心戮力,共除异族,恢复汉疆。不用打!不用打!”话未讲完,一弹中脑,立刻倒地牺牲。刘元栋、林尹民等五人也相继中弹。黄兴被打断右手中食二指第一节,便以断指继续射击。随后,黄兴将所部分为三路:川、闽及南洋党人往攻督练公所;徐维扬率花县党人四十人攻小北门;黄兴自率方声洞、朱执信等出大南门,接应防营。
攻督练公所的一路途遇防勇,绕路攻龙王庙。喻培伦胸前挂着满满的一筐炸弹,奋勇当先,所向披靡,一直战到弹尽被捕。
往小北门的一路也很快就遭遇清军。徐维扬急将所部分为两队迎敌。一队由徐满凌率领,且战且走,和攻督署退下的李德山等相遇。最后退入源盛米店,以米袋作垒,顽强作战一日夜,击毙清军多名。张鸣岐无法,下令放火烧街。一时熊熊大火升起,徐满凌等跳墙突围。李德山以枪刀连杀数敌,不幸胸部中弹。他负伤力战,后与徐满凌等一起被捕。其他人由于被火网封住,大部牺牲。另一队徐维扬自率,在司后街与清军奋战。敌退保水师行台,徐维扬等绕路环攻。眼看即将胜利,敌部援军开到,不得已突围退却。其后,与李文甫等相遇。计划会攻飞来庙,夺取弹库,没有成功。徐维扬越山至三元里,后在高唐火车站被捕。
黄兴所率一路行至双门底后,与温带雄所率计划进攻水师行台的巡防营相遇。为入城行动方便,温部当时没有缠白巾做记号。方声洞见无记号,又举械相向,便首发一枪,温带雄应声倒下。对方立即发枪丛射,方声洞牺牲。黄兴且战且前,用肩撞开一家洋货店的门板,从门隙内出双枪,左右射击,中七八人,防营退去。在混乱中,黄兴周围的人也都冲散。靠了店中伙计的帮助,黄兴易服改装,走出大南门,进入女同志徐宗汉所在的河南机关。第二天早晨,指血不断,派人出去购买止血药,路上遇到赵声,急忙引到徐处。黄、赵二人相见,抱头大哭,黄兴要渡河去与清吏拼命,被赵、徐等力劝而止。当夜,赵声发病,由人护送返港。4月30日,黄兴也在徐宗汉陪伴下易服返港。
起义前夕,曾通知惠州及附省各路会党于4月28日响应。届期,顺德会党数百人竖旗起事,夺占乐从团练分局。4月30日,攻入佛山。次日,李准率军进逼,会党不敌,退散。
这次起义,除黄兴一部及顺德会党按计划发难外,其他各部均未行动。新军子弹被收,没有作战能力;胡毅生、陈炯明事前逃出了广州城;姚雨平因胡毅生刁难,未能及时领到枪械,起义爆发后藏匿未出;赵声、宋教仁、胡汉民、吴永珊等乘轮赶到广州时,起义已经失败。
起义失败后,清吏大肆搜索。李准并照会各国领事,以所部水师巡警搜检港澳各轮。同时,下令捉拿无辫者。沿江一带,行人有穿西装或无辫者,即遭逮捕。在审讯和被害过程中,革命党人大义凛然,表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气概。
林觉民:被捕后,张鸣岐、李准亲自审讯。林坐地侃侃而谈,纵论世界大势,劝清吏洗心革面,献身为国。为了套取口供,张、李命人去掉他的镣铐,延坐堂上,送上笔墨。林提笔就写。写毕,又在堂上捶胸顿足地演说。在被囚系的数日中,一勺水也不喝。就义时,举动自如,神色不变。
陈可钧:审讯时,清吏问他,你是白面书生,何苦为逆自残?陈愤然叱责说:“尔以此举为壮士辱耶!事之不成,天也。然以唤醒同胞,继志而起,愿足矣。尔等利禄薰心,血液已冷,乌能知此!”
李雁南:就义时,自赴营内空地,对警兵说:“请弹从口下!”张口饮弹而死。
喻培伦:审讯时,自称为王光明。四川话的意思是“无是公”。他对问官说:“学术是杀不了的,革命尤其杀不了!”
陈更新:清吏对他说:“子年尚少,何故倡乱,自贻伊戚!”陈厉声说:“同胞梦梦,起义所以醒之也,奚谓倡乱!杀身成仁,古有明训,尔曹鼠耳,奚知大义!”
程良:审讯时,李准诱他招供。程骂道:“余与满奴,无可言者。”问他事情不答。问他姓氏里居,也不答。
总计此次起义,被捕后就义者二十九人。其他战死者无法知道确数。检收遗骸,得七十二具,由党人潘达微营葬于白云山麓。因其地原名红花岗,潘为之易名黄花岗,所以后来人们把这次起义称为黄花岗之役。又因为起义那天是夏历三月二十九日,所以也叫“三二九”之役。民国建立后,孙中山为七十二烈士墓亲题“浩气长存”四字,镌于石上。黄兴也写了一副挽联道:“七十二健儿酣战春云湛碧血;四百兆国子愁看秋雨湿黄花”,对烈士们表示无限的敬仰和深切的怀念。
七十二烈士是:喻培伦、林文、宋玉琳、方声洞、饶国樑、林觉民、李文甫、林尹民、陈文褒、李德山、陈与燊、罗仲霍、庞雄、陈可钧、饶辅廷、陈更新、冯超骧、李雁南、刘元栋、刘六符、李炳辉、李文楷、李晚、郭继枚、余东雄、黄鹤鸣、杜凤书、徐培添、徐进炲、徐广滔、徐临端、徐礼明、曾日全、江继复、徐熠成、徐日培、徐容九、徐满凌、徐茂燎、徐佩旒、徐廉辉、徐松根、徐保生、徐昭良、徐应安、韦统铃,韦统淮、韦树模、韦荣初、林盛初、秦炳、周华、陈春、马侣、劳培、游寿、石德宽、程良、林修明、周增、罗坤、陈潮、黄忠炳、王灿登、卓秋元、胡应升、魏金龙、陈清畴、陈发炎、罗乃琳、林西惠、张学龄。
其后,经陆续调查,发现牺牲于此役的尚有:徐国泰、华金元、阮德三、陈甫仁、严确廷、韦云卿、罗进、罗干、罗联、罗遇坤、张潮、陈才、陈福、李祖恩等十四人。
赵声回港后,感愤丛集,病势日益加重,经常狂歌大呼。一日,胡汉民招饮。食后,忽然腹中剧痛。赵怀疑中毒,延医诊治后知为盲肠炎,但他急于远行,不愿割治。拖延了一段时候,炎症加剧。再开刀时,流血过多,在同志的痛哭声中张目说:“吾负死难诸友矣,雪耻唯君等。”于5月18日逝世。
赵声先参加光复会,后又在南京参加同盟会,是在两会群众中都有威望的革命家。赵死后,陶成章仍疑为毒毙,加深了对同盟会的猜忌。本已出现转机的两会关系,又笼罩上重重的阴云。
自1895年兴中会的广州起义起,孙中山和他的同志们已经进行了十七年的武装斗争。他们屡仆屡起,历经多次失败而志不衰,屡受攻击、责难而信心不摇,一直坚持以武装起义推翻清政府的正确道路,这是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的一个突出的优点。但是,这些起义也一次比一次更清楚地暴露了它的弱点,这就是脱离群众的单纯军事观点和冒险主义。
还在从事武装起义活动的初期,孙中山就曾说过:“盖起点之地,不拘形势,总求急于聚人,利于接济,快于进取而已。”他并正确地指出:“万端仍以聚人为第一着。”[16]但是,在实际上,他把筹饷、筹械放到了第一位。认为有了钱,有了枪,就可以稳操胜算。而且,他长期居留国外,钱,依靠向华侨募捐;枪,依靠向帝国主义国家购买。这样,起义地点只能选择在边境或近海一带。广州地区的起义虽屡遭失败而仍然不肯作战略改变,其原因即在此。
二十世纪初年,各地人民群众的自发斗争继续发展,其中资产阶级的收回利权运动更是方兴未艾。但是,很可惜,这些斗争大都未能引起孙中山等革命党人的充分注意。他们一心一意地抓起义,不懂得军事斗争要和政治斗争特别是群众斗争结合的道理;更不懂得要去发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主力军农民。他们从依靠会党转而依靠新军,又从依靠新军转而依靠少数“选锋”,脱离群众的倾向不是克服了,而是发展了。这样,他们虽然勇敢地到处点起了革命之火,却不能和广大群众的斗争之火连成一片燎原的烈焰。
“三二九”之役对同盟会说来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如孙中山所说:“吾党菁华,付之一炬。”但它激发了各地革命党人和人民群众的革命精神,“全国久蛰之人心,乃大兴奋,怨愤所积,如怒涛排壑,不可遏抑,不半载而武昌之大革命以成”[17]。清政府虽然还能镇压局部起义,但在全国性的革命高潮面前,它就技穷力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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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9/20 0:2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