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曲

巴江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²。
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³。
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飞去明星稀⁴。
目极魂断望不见，猿啼三声泪滴衣⁵。

【释】
1.巫山曲：乐府旧题：亦作巫山高。《乐府题解》云：“古辞，言江淮水深，无梁可渡，临水远望，思归而已。”齐梁诗人所作则“杂以阳台神女之事，无复远望思归之意也”。
2.巴江：这里指流经巴东三峡的长江，而不是被称为巴江的南江。阳台：山名。阳台山在四川巫山县。十二峰：指巫山。在长江巫峡两岸。
3.“荆王”两句：用楚襄王遇巫山神女传说的典故。宋玉《高唐赋》云：“楚襄王游云梦之泽，梦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荆王：即楚襄王。
4.轻红：淡红。梁简文帝《梁尘诗》:“依帷蒙重翠，带日聚轻红。”行云：宋玉《高唐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谓巫山神女。
5.“目极”句：从《楚辞》“目极千里兮伤春心”化出。“猿啼”句：语出《水经注·江水注》“渔者歌曰：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

【译】
长江三峡两岸的山峰，叠叠重重，
屹立着碧绿峭挺的巫山十二峰。
楚襄王当年在此狩猎，夜梦中
与巫山神女幽会，云雨情意浓。
神女袅娜的艳姿，染湿着
红云的轻扬、青烟的流动。
夜深沉，神女如云飘般地渺无踪影，
只留下满天稀疏的星星。
极目远望，再也难寻神女的倩影，
空有几声哀猿的啼鸣！

【评】
此诗既不守孟郊之“寒”,也不似贾岛之“瘦”,却近似李贺的瑰丽。选材于襄王巫山云雨，本身就艳丽眩人，更兼诗人使用“轻红流烟湿艳姿”一类的手法，更使人有目迷五色之感。这种艳丽，与“行云飞去”所留下的惆怅，“目极魂断”的失落感融为一体，就形成一种凄艳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