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的焰火

钟子芒

〔梗概〕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位孔雀仙子。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法力无边，据说，她的本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孔雀仙子的到来，使整个森林一片欢腾。一大群孔雀都想拜她为师，向她学习一两件本领。于是，一清早，它们成群结队地来到孔雀仙子的住处，说明来意。不料，孔雀仙子说她只能收一个学生。孔雀们一听，争先恐后地请求孔雀仙子收自己为学生。孔雀仙子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都等到半夜三点钟再来，可是，不要再让我觉得你们个个的模样都差不多，否则，我还是无法分辨出谁做我的学生最合适。”孔雀们只好都离去了，各自心里暗暗打着主意，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孔雀仙子一眼识别出自己。
孔雀群中有一只小孔雀，看到孔雀仙子那美丽的丰采，感到自己实在太平庸了，孔雀仙子简直不可能收自己为学生。所以，在众孔雀七嘴八舌地请求时，小孔雀始终没有作声，它对当孔雀仙子的学生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于是它就无忧无虑地散起步来。不知不觉走出了森林。
毒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一个老爷爷汗流浃背地在田中劳动。看到小孔雀走过来，老爷爷向它要几根翎毛想做把扇子，看着老爷爷那汗涔涔的样子，小孔雀毫不犹豫地衔下了几根翎毛送给了他。
小孔雀继续向前走着，看见一个衣衫破旧，头发蓬乱的小姑娘正坐在洗衣盆边发愁。小孔雀很同情她，忙上前询问情况。原来，这个小姑娘的后妈每天逼着她干各种各样又脏又累的活，却从不给她做花衣服穿，使得她不好意思到人前去。小孔雀说：“这好办。”说着又从尾巴上衔下几根翎毛，让小姑娘装点在衣服上，顿时，小姑娘身上焕发出了光彩，她再也不因自己没有花衣服穿而发愁了。
小孔雀分享了小姑娘的欢乐后，拍拍翅膀又朝前走去。它又看到在一个破茅屋前，有个老奶奶双手捂着眼哭泣，原来，是可恶的风沙迷了她的眼，把她屋子里的桌面、床都弄脏了。小孔雀决心要帮助老奶奶。它先衔下一根翎毛，让老奶奶用它拂去眼中的沙子。接着，它又衔下一把翎毛，交给老奶奶做把掸子，掸去桌面床上的沙土。不一会儿，老奶奶的眼睛好了，屋子里也干净了。
离开老奶奶，小孔雀又来到一座木棚前，只见一个小孩子正哭着催一个老爷爷快逃跑。可是，老爷爷却绝望地说：“我往哪里逃啊！”小孔雀感到很奇怪，忙上前打听缘由。老爷爷告诉它说，自己是个手艺高超的工匠，最近，皇上下令让他用孔雀毛做个车盖，他弄不到孔雀毛，实在交不了差，眼看期限就到了，皇帝肯定派人来抓他，所以，祖孙俩正在伤心着急。老爷爷还提醒小孔雀赶紧去报告同伴，叫大家赶紧逃跑，免得皇上又派别的工匠弄孔雀毛做车盖，千万别叫猎人抓着。看着自己尾巴上所剩的已经不多的翎毛，再看看这可怜的祖孙二人，想想有可能遭殃的同伴，小孔雀二话没说，把最后所有的翎毛都衔了下来，统统送给了老爷爷，让他去做车盖，免得被皇上抓住受处罚。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小孔雀正准备返回森林去，耳边忽然传来病人痛苦的呻吟声，它看到不远处的一座草屋里透出昏暗的光亮，于是走了过去。床上一个病得快死的孩子，正在妈妈的陪伴下痛苦的呻吟着。孩子的妈妈告诉小孔雀说，孩子的病要到节日放焰火时看到孔雀开屏跳舞才能好起来。小孔雀多么想竖起尾羽，让病孩在灯光中看到自己漂亮的羽屏啊，说不定，孩子的病会好起来的，可是，一看自己已经光秃秃的尾巴、不由叹了口气，它无可奈何地走回森林，这时已经是半夜了。
森林里那些孔雀们，从离开孔雀仙子后，各个都精心地打扮着自己：有的邀了成百上千个萤火虫坐在自己金翠的尾巴上，真像镶了一颗颗宝石，闪闪发光；有的在青色的毛冠上插满玫瑰和蔷薇，更显出自己的富丽堂皇；还有的在身上洒了不少香水，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总之，每人都对自己能被孔雀仙子选中充满信心。
小孔雀来到大家面前，把孔雀们着实吓了一跳，啊呀，连翎毛都拔光了，这还叫孔雀吗？倒也真的“出众”了！还有脸去见孔雀仙子吗？小孔雀不以为然地说：“我一定要去见孔雀仙子，求她去救救那个生病的孩子，至于我自己，不一定非要被选中做学生。”
午夜三点到了，月光把森林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孔雀们又列队来到孔雀仙子面前。孔雀仙子含笑望着大家。这时，除了小孔雀外，其余的孔雀都十分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听孔雀仙子说：“你们个个都是这样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的，还是无法分辨出谁合适做我的学生啊！”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小孔雀身上，心想这只小孔雀倒真与众不同，它怎么弄得这副光秃秃可怜相？于是把小孔雀招呼到自己跟前，小孔雀把在路上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孔雀仙子，并且恳求孔雀仙子快施法力去救救那个生病的孩子。听罢，孔雀仙子十分满意地对众孔雀说：“这才是我要收的学生！”顿时，下面乱作一团，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埋怨的，有后悔的，大家只好失望地走开了。
接着，孔雀仙子施法力，先让小孔雀长好了翎毛，使它比任何一只孔雀都漂亮。然后，又教小孔雀变焰火的法术。小孔雀学好以后，告别老师，立刻飞到病孩子家里，病孩子看见小孔雀，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病一下子就好了。
小孔雀又回到老师身边，从此，它向老师学到了很多本领。
〔赏析〕故事中的小孔雀是一个具有高尚品德的化身。它是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是个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人。它可以舍弃个人的利益和前途去帮助别人。在它看来，一个人只有救别人于危难，给他人带来幸福，才有自己个人的幸福。
故事中的孔雀仙子是个是非分明、坚持原则、主持正义的长者。她能透过现象看实质，不被现象所迷惑，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
故事还讽刺了众孔雀身上那种不注重实际，只求华而不实，做表面文章的不正之风。
〔作者简介〕钟子芒，出生于1922年，湖南长沙市人。现代儿童文学作家。主要作品有童话集《孔雀的火焰》、《邮票上的孩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