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题项羽庙)

题项羽庙

鲍鱼腥断，楚将军^①，鞭虎驱龙而起。空费咸阳三月火^②，铸就金刀神器。垓下兵稀^③，阴陵道隘，月黑云如垒。楚歌哄发，山川都姓刘矣^④。
悲泣呼醒虞姬，和伊死别，雪刃飞花髓^⑤。霸业休休骓不逝，英气乌江流水^⑥。古庙颓垣，斜阳老树，遗恨鸦声里。兴亡休问，高陵秋草空翠。
【注释】
①鲍鱼腥断两句：《史记·秦始皇本纪》：“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丞相（李）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棺载凉车中，故幸宦者参乘，所至上食。……会暑，上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行从直道至咸阳，发丧。”楚将军，指项梁、项羽。
②咸阳句：《史记·项羽本纪》：“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
③垓下兵稀：《史记·项羽本纪》：“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
④楚歌二句：《史记·项羽本纪》：“（项羽）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⑤悲泣三句：《史记·项羽本纪》：“项羽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有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⑥英气句：《史记·项羽本纪》：“于是项王乃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权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云云，又将马赐与亭长，自刎而死。”
【评点】
李调元《雨村词话》：《天机余锦》载无名氏题项羽庙《念奴娇》一阕云：（本词略）。用笔颇有鞭虎驱龙之势，应为咏项羽第一词。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宋无名氏题项羽庙《调念奴娇》云：“鲍鱼腥断，楚将军，鞭虎驱龙而起。空费咸阳三月火，铸就金刀神器。垓下兵稀，阴陵道隘，月黑云如垒。楚歌哄发，山川都姓刘矣。悲泣呼醒虞姬，和伊死别，雪刃飞花髓。霸业休休骓不逝，英气乌江流水。古庙颓垣，斜阳老树，遗恨鸦声里。兴亡休问，高陵秋草空翠。”劲气直前，不留余地，此宜兴之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