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唱离乱》 |
释义 | 《唱离乱》——《嘹歌》之五(节选) 逼征 …… 男:田州出妖怪, 泗城出妖精; 妖精妖怪来作乱, 百姓哭泣鬼弹琴。 女:大树十二丫, 哪丫向我指路桥? 天下十二王, 哪王为民把心操? 男:哪王为民把心操, 你看对山路一条; 几多百姓做夫役, 扛的扛来挑的挑。 女:上边去千五, 下边去千七, 不管犁田和种地, 统统绑去挑东西。 男:上边去千四, 下边去千八; 过路好象马磨面, 不走挨打走挨压。 女:过路好象马磨面, 不走挨打走挨压; 我俩赶快走远点, 免得贼官把你拉。 男:妹你莫说拉, 哥心如刀插, 麻绳套下颈, 想逃无办法。 女:哥说什么话, 捉蛇放裤叉? 才说双逃难, 要逃又怕抓! 男:话不讲不明, 哥爹在村是头人; 土官交刀进他手, 有事要把官令行。 女:哥有田和地, 哥有妹当妻; 哪样忍心丢得去? 人断肝肠马断蹄。 男:麻绳套颈无办法, 哥种兵田两百抓, 不去九族就抄斩, 开眼伸颈挨刀杀! 女:叫声妹的郎, 开口泪汪汪, 郎说要去妹也去, 我俩生死共阴阳。 男:叫声哥的妹, 不去活不成; 你看人吵马配鞍, 村头等哥上马蹬。 女:马在渡口等, 号在岭上吹; 做贼莫忘祖坟地, 死了哥带魂魄回。 男:恨死归德官, 逼人离家园, 逼人去做贼, 逼人丢荒田。 女:恨死归德官, 狗肺狼心肝; 逞人做游勇, 二月春耕无壮男。 男:恨死归德官, 作乱天地翻; 三月撒秧无谷种, 丢家做贼无路钱。 女:恨死归德官, 逼征苦难言; 四月雨水空下田, 想郎怕郎死路边。 男:恨死归德官, 逼人上刀山; 五月插秧把兵调, 过路越看心越酸。 女:恨死归德官, 逼人上刀山, 六月禾苗不抽穗, 因为归德官行蛮。 男:恨死归德官, 做贼当过节, 七月十四也不过, 逢年过节心碎裂。 女:恨死归德官, 逼人割心肝, 你要走了,哥! 泪如水下滩。 男:可恨河水两边分, 可恨天下两个王, 逼得哥哥去做贼, 丢田丢地丢姣娘。 女:可恨河水两边流, 可恨一州两个官, 强迫我郎去做贼, 晓得哪天得团圆?< br>(搜集:广西民研会田东县文化馆 《嘹歌》约产生于明朝。全歌共七部,它们分别是:《三月歌》、《日歌》、《夜歌》、《入寨歌》、《离乱歌》、《建房歌》和《散歌》,共一万六千多行,各部均以一男一女互相对唱的形式构成,歌唱时尾音常用“嘹暸”结束,故由此而得名。数百年来,这部长诗在广泛传唱过程中不断受到歌手们的加工,其主题愈益具有人民性,艺术上也更臻完美。 《唱离乱》(即《离乱歌》,系《嘹歌》之五),其故事以明嘉靖七年(1528年)王守仁奉命平定八寨瑶民起义的事件为背景,通过一对青年夫妻在战争过程中的悲欢离合,描写了不义战争造成的人民惨遭杀伐之灾和离乱之苦,控诉了封建王朝及其官吏们与民为仇,涂炭生灵的罪行。这里选录的,是其中的一章《逼征》中的一部分。男女主人公得知归德知州要征调老百姓镇压叛乱的消息,万分紧张,决定一同逃走,躲避征召。但是男主人公深知逃是逃不掉的, “不去九族就抄斩,开眼伸颈挨刀杀”,经过反复切磋,二人决定返回,从贼出征。 这一部分大体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写男女主人公在逃难过程中亲眼见到百姓被逼出征充当夫役的悲惨景象;第二个层次写男女主人公欲逃不能,欲征难舍的矛盾和痛苦;第三个层次表达男女主人公对归德官逼民做贼、 “做赋当过节”的倒行逆施的谴责。贯穿三个层次的有两份精神,一是对封建统治者发动不义战争的揭露和控诉,二是男女主人公夫妻之间患难与共、离情难却的深情厚爱。这两个精神侧面交融在一起,前者烘托出后者爱情的真挚,而这真挚的爱情又特别加强着对统治者的血泪控诉力量。 对唱双方语言均朴实无华,而以思情的深挚充沛动人。由不想出征到不得不出征,到最后痛骂归德,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全在心心相印的真切交流过程中,由焦到忧,由忧到怨,由怨到愤。爱情愈炽,愤情亦愈增。此其中,对偶和铺排句式的运用,对强化思想感情起到了很大作用。比如“上边去千五,下边去千七”、“上边去千四,下边去千八”两节,形象铺陈出了被征上路百姓的众多和山上山下人群的狼狈相,男女主人公的不满、焦虑于其间也显得分外突出。再如“叫声妹的郎”、 “叫声哥的妹”这样的对句,也都适应着心的交流而把彼此的精神汇成了一个浑圆的勾通,其情感性是很强的。又如对归德官的谴责,歌中一气用了八个以“恨死归德官”为起句的诗节,男女主人公此唱彼和,此完彼接,层层深入地叙述了百姓被征将造成农田荒芜、民不聊生的悲惨景象,其愤怒之声犹如飞泻的瀑布,滔滔不可止息。此外,比喻的朴实生动也增强了语言的表达力量,如“百姓哭泣鬼弹琴”、“过路好象马磨面”、“麻绳套下颈,想逃无办法”、“哥说什么话,捉蛇放裤叉”等,均凝练而内涵丰富,可收一石驭千斤之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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