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牙利荒原上 [匈牙利]奥第

我穿过一片变荒芜了的土地：

古老的荒漠处处杂草丛生。

我认识这片原野，

它就是匈牙利荒原。

我向神圣的沃土深深致敬：

这片处女地被撕咬着。

唏，这里野草茂盛，

为何没有鲜花？

野生藤蔓缠绕着它，

我窥伺着土地沉睡的灵魂，

是过去的鲜花的芳香

使它深深的沉睡。

一切是那样的静谧，

杂草把它盖严实，让它昏睡。

一阵喧哗大风

从这片巨大的荒原上空掠过。

(冯植生　译)

【赏析】

奥第是20世纪初匈牙利文学史上影响较大的诗人，《在匈牙利荒原上》是其著名诗篇之一。他的创作在念大学时就开始了，但并未显现出自己的个性来。后来他受到法国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与魏尔伦的影响，象征主义手法便渐渐成为其创作的主要方法。象征性的比喻与隐喻比比皆是，譬如“种子”、“春天”、“太阳”、“火”等象征革命，“秋天”象征死亡，“冬天”、“荒原”、“死亡之湖”象征封建制度等。所以，象征手法是解读其诗作的一把钥匙。

诗作的第一节将匈牙利描写为一个巨大的荒原。开首便流露了诗人对匈牙利深深的痛苦和无尽的失望与悲哀。在诗人眼里，匈牙利早已经变成荒芜的原野。春天原本应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而在诗人的笔下，荒原上杂草丛生。本该有的春天景象与诗人所描绘的实际景象构成强烈的对比，诗歌的巨大张力由此也淋漓尽致地显示出来。

尽管这片原野已经荒芜，但她依然是自己钟爱的土地，所以诗人说这是一片神圣的沃土，从而向她致以深深的敬意。正因为爱之深，所以期望也随之而至。“为何没有鲜花”的质问是自然而然的。一个感叹词“唏”字再一次表达了诗人的失望与悲愤之情，茂盛的野草遍地都是，它们吞噬了鲜花生长的大好环境。在这里，土地象征着国家，野草象征着整个匈牙利的暗淡现实，而鲜花则象征着匈牙利的美好未来与勃勃生机。还可以说，野草象征着诗人所痛恨的黑暗的封建统治势力，而鲜花则象征着反封建的人民的力量。对鲜花的期待与呼唤自然可以理解为对未来美好生活与觉醒的革命的人民力量的热切向往与深情呼唤。

第三节中，诗人对野生藤蔓盘踞的原野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带给读者一种更加具体的画面。它死死地缠绕着沉睡的匈牙利大地，让其缺乏生机。诗人在探究其原因，他认为是鲜花过去的芬芳使得大地昏昏沉睡。这似乎是对蒙昧而不觉醒的人民的不满。

诗歌的最后一节侧重于对杂草的批判，诗人认为它是使得大地沉睡的主要原因，是它们把大地盖得严严实实。所以，诗人呼唤喧哗的“大风”，来扫除缠绕着大地的野草，唤醒鲜花的力量。这也是其政治诗的一贯主题：控诉匈牙利的封建制度，歌颂反封建的人民革命力量。

奥第的诗歌形式上具有古典诗歌结构严谨、语句洗练、韵律和谐的特点，可惜的是这些在翻译过来后几乎体现不出来；他的诗作想象奇特、夸张大胆、激情澎湃，这从其“荒原”的象征中能略窥一二。

由于奥第诗歌的革命内容，所以在当时保守的批评家与文学史家对其作品恶言相加：他被视为异端，后又被牵强附会地判为颓废派诗人，历史证明这些指责都是不公正的。

(王　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