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

【注释】

选自汉·司马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国风、小雅：均为《诗经》的组成部分。

《离骚》：战国楚人屈原的代表作。

【赏析】

司马迁的《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诗人评传，他依据孟子“知人论世”的原则，把屈原的生平际遇和创作有机地结合起来，指出“屈原疾王听之弗聪也，谗谄之蔽明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司马迁评价《离骚》说：

“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

意思是：《诗经》中的国风，描写爱情而不淫荡，小雅有怨刺之言，但不直切愤怒。屈原的《离骚》诗，则两者之美兼而有之。

这句评语，最早见于汉代淮南王刘安的《离骚传》，但原作已经失传。司马迁在《屈原贾生列传》中引用刘安的话，表明他完全赞同刘安对屈原的评价。

“国风”是《诗经》的组成部分，包括二南(周南、召南)和邶风、鄘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称十五国风，160篇。大抵是周初至春秋中叶的“民俗歌谣之诗”。风诗中有许多描写男女爱情的诗，但不涉于淫荡，符合儒家的礼义道德，所以是“好色而不淫”。

“小雅”也是《诗经》的组成部分，共74篇。大抵产生于西周后期和东周初期。作者多属于统治阶级，其中也有一些民间作品。雅诗中有一部分指斥朝政缺失、反映丧乱的“刺诗”，也揭露统治阶级的罪行和怨刺上政，但均“止乎礼义”，不直切激烈，“怨而不怒”，所以是“怨诽而不乱”。

屈原的诗作《离骚》，内容上抒写作者心中愤懑不平之情，艺术上文约辞微，善于通过微小事物的描绘，以小见大，以近喻远，表达了深远宏大的思想意旨。所以司马迁从儒家传统的诗教出发，认为《离骚》兼具国风和小雅两者之美，对其艺术造诣给予了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