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龙眼

龙眼枝甚柔脆。熟时，赁惯手登采，恐其恣啖，与约曰： “歌勿辍，辍则弗给值。”树叶扶疏，人坐绿阴中，高低断续，喁喁弗已。远听之，颇足娱耳，土人谓之“唱龙眼”。

(《闽小记》)

这篇小品记述闽中风俗。龙眼是福建特产，世所共知。而唱龙眼的风俗，人多未晓。唱龙眼风俗来源于惜物心理。文中指出，龙眼“熟时，赁惯手登采，恐其姿啖”,因此主人与摘者相约： “歌勿辍，辍则弗给值。”在作者看来，这种化粗鄙为美俗的做法，可说是匠心独运。试想，“树叶扶疏，人坐绿阴中，高低断续，喁喁弗已”,多么动听，何等好看。作者只勾勒数笔，便风土人情如画，堪称文章能手。至于歌辞，可惜未录。今据笔者幼年所闻，略采几句，以附骥尾。辞曰：“龙眼好食糖伲 (内) 甜，青仔 (橄榄) 前世做过愆 (孽) ; 好命荔枝生树尾，歹命尾棃 (荸芥) 泊田边。”辞意自怨自嘲，托物寄兴，那就不仅仅是“远听之，颇足娱耳”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