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唐诗分期 |
释义 | 唐诗分期诗自 《河梁》之后,诗之变至唐而止。元和之诗极盛。诗有盛唐、中唐、晚唐,五代陋矣。 论诗如论禅。汉魏晋与盛唐之诗,则第一义也。大历以还之诗,则小乘禅也,已落第二义矣。晚唐之诗,则声闻、辟支果也。 大历以前,分明别是一副言语; 晚唐,分明别是一副言语; 本朝诸公,分明别是一副言语。如此见,方许具一只眼。 以时而论,则有……唐初体 (唐初犹袭陈隋之体),盛唐体 (景云以后,开元、天宝诸公之诗),大历体 (大历十才子之诗),元和体 (元、白诸公),晚唐体。 予选诗以老杜为主。老杜同时人皆盛唐之作,亦取之。中唐则大历以后、元和以前,亦多取之。晚唐诗人,贾岛开一别派,姚合继之,沿而下亦非无作者,亦不容不取之。 自武德至天宝末六十五人,为唐初、盛唐诗。……自天宝至元和间四十八人,为中唐诗。……自元和至唐末四十九人,为晚唐诗。 唐诗之变,渐矣! 隋氏以还,一变而为初唐,贞观、垂拱之诗是也; 再变而为盛唐,开元、天宝之诗是也; 三变而为中唐,大历、贞元之诗是也; 四变而为晚唐,元和以后之诗是也。 尝试论之,梁陈至隋是为律祖,至唐而有四等: 由高祖武德初至玄宗开元初为初唐,由开元至代宗大历初为盛唐,由大历至宪宗元和末为中唐,自文宗开成初至五季为晚唐。然盛唐诗亦有一二滥觞晚唐者,晚唐诗亦有一二可入盛唐者,要当论其大概耳。 文章关于世运,而有盛必有衰,乃风气使然,非人力所能勉强也。如梁陈之绮丽已极,势必变为魏、陈之纯朴,一扫浮华。自有开元、天宝之盛,又不得不变为大历以后之卑弱。然李、杜集中不无累句俗句,钱、刘所作岂乏杰制宏篇? 自高季迪倡为初盛中晚之分,而学者执为定论,无乃谬乎? 大抵物真则贵,真则我面不能同君面,而况古人之面貌乎?唐有诗也,不必《选》体也。初、盛、中、晚自有诗也,不必初、盛也。李、杜、王、岑、钱、刘,下迨元、白、卢、郑,各自有诗也,不必李、杜也。赵宋亦然。 世之论唐诗者,必曰初盛中晚,老师竖儒,递相传述。揆厥所由,盖创于宋季之严仪,而成于国初之高棅,承伪踵谬,三百年于此矣。夫所谓初盛中晚者,论其世也,论其人也?以人论世,张燕公、曲江,世所称初唐宗匠也。燕公自岳州以后,诗章凄惋,似得江山之助,则燕公亦初亦盛。曲江自荆州已后,同调讽咏,尤多暮年之作,则曲江亦初亦盛。以燕公系初唐也,溯岳阳唱和之作,则孟浩然应亦盛亦初。以王右丞系盛唐也,酬春夜竹亭之赠、同左掖梨花之咏,则钱起、皇甫冉应亦中亦盛。一人之身,更历二时,将诗以人次耶,抑人以时降耶? 世之荐樽盛唐,开元、天宝而已。自时厥后,皆自郐无讥者也。诚如是,则苏、李、枚乘之后,不应复有建安,有黄初; 正始之后,不应复有太康,有元嘉; 开元、天宝已往,斯世无烟云风月,而斯人无性情,同归于墨穴木偶而后可也。 唐人一代之诗,各有神髓,各有气候。今以初盛中晚,厘为界分,又从而判断之曰: 此为妙语,彼为二乘,此为正宗,彼为羽翼,支离割剥,俾唐人之面目,蒙幕于干载之上,而后人之心眼,沉锢于千载之下。甚矣,诗道之穷也! 初唐、盛唐、中唐、晚唐,此等名目,皆是近日妄一先生之所杜撰。其言出入,初无准定。今后万不可又提置口颊,甚足以见其不知诗。 或问曰: 初盛中晚之界如何? 答曰: 商、周、鲁之诗同在《颂》、文王、厉王之诗同在《大雅》,闵管、蔡之《常棣》 与刺幽王之 《旻》、《宛》 同在 《小雅》,述后稷、公刘之《豳风》 与刺卫宣、郑庄之篇同在 《国风》,不分时世,惟夫意之无邪、词之温柔敦厚而已。如是以论唐诗,则初盛中晚,宋人皮毛之见耳。不惟唐人选唐诗,不分人之前后,即宋元人所选,亦不定也。自 《品汇》严作初盛中晚之界限,又立正始、正宗以至旁流、余响诸名目,但论声调,不问神意,而唐诗因以大晦矣。《品汇》 又多收景龙应制诗,立初唐高华典重之说。钱牧斋谓“其人介于两间,不可截然划断”,是矣,犹未穷源。盖唐人作诗,随题成体,非有一定之体。沈、宋诸公七律之高华典重,以应制故,然非诸诗皆然,而可立为初唐之体也。如南宋两宫游宴,张抡、康伯可辈小词,多颂圣德、祝升平之语,岂可谓为两宋词体耶?诗乃心声,心由境起,境不一则心亦不一。言心之词,岂能尽出于高华典重哉! 是以宋之问《遇佳人》,则有“妒女犹怜镜中发,侍儿堪感路旁人”。徐安贞《闻筝》,则有“曲成虚忆青娥敛,调急遥怜玉指寒。银锁重关听未辟,不如眠去梦中看”。杜审言 《春日有怀》,则有“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大酺》 有“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沈佺期《迎春》有“林间觅草才生蕙,殿里争花并是梅”,又《应制》有“山鸟初来犹怯啭,林花未发已偷新”,《过岭》诗通篇流利。郭元振《寄刘校书》有“才微易向风尘老,身残难酬知己恩”。张说《幽州新岁》诗,感慨淋漓, 《㴩湖山寺》 诗, 闲适自赏, 又有云“绕殿流莺凡几树,当蹊乱蝶许多丛”。 苏《 扈从鄠杜间》 诗有“云山一一看皆美,竹树萧萧画不成”。诸公七律不多,而清新颖脱之句,已有如此,使如中晚之多,更何如耶? 《大酺》、《扈从》本是典重之题,而“梅花落处”、“云山一一”等,犹自忍俊不禁,况他题而肯作“伐鼓撞钟惊海上”、“城上平临北斗悬”等语耶? 刘得仁晚唐也,《禁署早春》 诗,亦用沈、宋应制之体。使大历、开成人不作他诗,只作应制诗,吾保其无不高华典重者也。况景龙应制之诗虽多,而命意、布局、使事无不相同,则多人只一人,多篇只一篇,安可以一人一篇而立一体?诗既雷同,则与今世应酬俗学无异,何足贵哉! 盛唐博大沉雄亦然。孟浩然有“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张渭有“樱桃解结垂檐子,杨柳能低入户枝”,王湾有“月华照杵空随妾,风响传砧不到君”,万楚有“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谁道五丝能续命,却令今日死君家”,子美之“却绕井栏添个个,偶经花蕊弄辉辉”等,不可枚举,皆是随题成体,不作死套子语也。诗必随题成体,而后台阁、山林、闺房、边塞、旅邸,道路、方外、青楼,处处有诗。子美备矣,太白已有所偏,余人之偏更甚,绝无只走一路者也。弘、嘉瞎盛唐只走一路,学成空壳生硬套子,不问何题,一概用之,诗道遂成异物。七律,盛唐极高,而篇数不多,未得尽态极妍,犹《三百篇》之正风正雅也; 大历已多,开成后尤多,尽态极妍,犹变风变雅也。夫子存二变,而弘、嘉人严摈大历、开成,识见高于圣人矣! 诗乃一念所得,于一念中,唐、宋体有相参处,何况初、盛、中、晚而能必无相似耶? 如杜牧之《华清宫》诗:“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语无含蓄,即同宋诗。又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语有含蓄,却是唐诗。 诗贵有生机一路,乃发于自心者也。三唐人诗各自用心,宁使诗格少落,不屑袭前人残唾,是其好处。识此,自眼方开,惟以为病,必受瞎盛唐之惑。忠不可以常忠,转而为质文。春不可以常春,转而为夏秋。初唐不可以常初唐,转而为盛唐,盛唐独可以七八百年常为盛唐乎?活人有少壮老,土木偶人千百年如一日。 自严仪卿论诗,别唐为初盛中晚,高廷礼遂按籍分之。同一开元也,或为初,或为盛; 同一乾元、大历也,或为盛,或为中。论世者因之定声律高下,予尝惑之。近见同郡朱锡鬯集唐人诗为词,取而读之,不能辨其为诗中之句,又何初盛中晚声律高下之殊焉? 乃知拘方之论,不足语于赏音者也,而予之惑,庶几可释已。 唐人之诗,昔无初、盛、中、晚之目,虞山钱宗伯谓余不必用分。及观诸家之作,自神龙、开、宝之后,风气渐薄,实有升降盛衰之变。其说似不可易,故仍其旧。 宋元论唐诗,不甚分初盛中晚。故《三体》、《鼓吹》等集,率详中晚而略初盛,揽之愦愦。杨仲宏《唐音》始稍区别,有正音,有余响; 然犹未畅其说,间有舛谬。迨高廷礼《品汇》 出,而所谓正始、正音、大家、名家、羽翼、接武、正变、余响,皆井然矣。独七言古诗以李太白为正宗,杜子美为大家,王摩诘、高达夫、李东川为名家,则非。、是三家者,皆当为正宗,李、杜均之为大家,岑嘉州而下为名家,则确然不可易矣。 此无论“初”、“盛”、“中”、“晚”也。初盛有初盛之真精神真面目,中晚有中晚之真精神真面貌,学者从其性之所近,伐毛洗髓,务得其神,而不袭其貌,则无论初盛中晚,皆可名家。不然,学中晚而止得其尖新,学初盛而止得其肤廓,则又无论初盛中晚,均之无当也。 近代之论唐者,类以初盛中晚,厘为界分,以为诗之厚薄所由别。殊不知中晚之诗即初盛之诗。不宁惟是,更溯之汉魏六朝,其源流本自相接,可以时代之隔、体势之异论乎! 唐诗之分初、盛、中、晚,牧斋先生斥而论之详矣。凡人上寿中寿,百十年中,一生著作,何能割裂疆陌,分为或初或盛或中或晚?时世可分也,而人不可分。 四唐之诗,初以高宏,盛以雄豪沉着,中则悠扬秀丽,晚亦刻画深入。欧阳氏曰:“唐之晚年,诗人无复李、杜豪放之格,务以精意相高。”然则全唐皆钜丽欤?沈隐侯曰:“自汉至魏四百年,词人才士,文体三变。原其飚流所始,莫不同祖风骚,徒以赏好异情,故意制相诡。”予论四唐亦云: 初、盛皆处舒长之化,吐词摅藻,多有余地; 中叶小康,上下风华,冲融尔雅,可以咏歌; 至夫晚季,小人乱国,戎马交讧,天步艰难, 才人智士厄于险, 百六之会, 牢骚拂逆, 或进无梯媒,偃仰丘园,隐沦方外,发为心声,不拾唾余,日异月新,足以标能擅美,独其意气何可与前人同年而语? 非才有高下,格有强弱,时使然也,境使然也。犹之庖人之调八珍,或醯酱盐豉, 或姜枣椒桂, 酒浆葅渖, 和之为羹, 之为, 腊之为脯,切之为胾为脍,味虽各异,要之总合于食经宪章,适口和肠,胃快中气为归。必也进此而黜彼,专嗜于一脔,夫岂喉舌之恒情哉! 乃严、高之徒,谬有分别,黜落于晚。《品汇》妄设名色,《律准》 止于初、盛,《诗隽》 亦略于晚,《律髓》、《唐诗解》、《唐诗选》 皆录无几,印定后人眸睫。 一代各有一代之诗。自汉魏而下,莫盛于唐,可知也。中之不如盛,晚之又不如中,亦可知也。匪独才力不及,其声韵格律有递降者焉。 譬之于味, 初盛, 五谷也; 中则嘉脾臄也; 晚则山珍海错也。 以养生言, 讵不知五谷之贵于嘉, 嘉之急于珍错? 由人情言之, 口未尝珍错, 则心以为几虚过此生,迨至尝之又尝之,知其果不可以为常羞也,而餍刍豢,饱稻梁,又焉有所外慕哉! 唐诗有初盛中晚之目,盖自明初高廷礼始,大略以初唐为正始,盛唐为正宗、大家、名家、羽翼,中唐为接武,晚唐为正变、余响。此特因有唐世次先后而别其高下,非谓有初盛而中晚可废也。迨何、李以及嘉隆七子,竞用初盛相标榜,而中晚诸名家辄厌薄不屑道,毋乃拘墟之见与? 诗尊初盛者,以初唐存六季之遗音,盛唐具风骚汉魏之元气。然沿而习之,亦稍稍板重矣。至中晚而始极诗之变,虽气格少卑,实可济初盛板重之病。且由初盛而廓之于中晚,如原泉之四达,莫可测其涯涘。若但祖初盛而祧中晚; 俾学者桎梏其心思,束缚于体制,而性灵与才情胥归无用,是岂得为诗家定论乎? 论诗者谓初盛中晚之目,始于严沧浪而成于高廷礼,承讹踵谬,三百年于茲,则大不然。夫初盛中晚之诗具在,格调声响,千万人亦见,胡可溷也?又谓燕公、曲江亦初亦盛,孟浩然、王维亦盛亦初,钱起、皇甫冉亦中亦盛,如此论人论世,谁不知之? 夫所谓初盛中晚者,亦不过谓其篇什格调中同者十八,不同者十二,大概言之而己,非真有鸿沟之画,改元之号也。学者谓有初盛中晚之分,而过为低昂焉,不可也。如谓无低昂而并无初盛中晚之名焉,可乎哉? 自前人为此言,周元亮复广而伸之,甚哉其势利之见也! 唐之一代,垂三百祀,不能有今日而无明日,不能有今年而无明年,则不能有一世而无二十世。于是乎武德不得不降而开元,开元不得不降而大历,大历不得不降而元和、长庆,元和、长庆不得不降而天祐、五季者,此理势所必至也,而后人遂执此为初盛中晚之分。夫初盛中晚者,以言乎世代之先后可耳,岂可以此定诗人之高下哉! 且如天地间树声泉响,鸟语虫吟,凡有耳者闻之,未有不欣然以喜,或悄然以悲者。朝闻亦然,暮闻亦然,一岁闻之至岁岁闻之亦然。彼泉树虫鸟之音,岂尝有初盛中晚哉! 至于疾雷震霆,则掩耳而思避,鸮啼鸦噪,则抨弓而思弹,苟意所不许,因亦不问其为初盛中晚也。仆尝极服袁石公之论曰: 文章之气,一代薄一代; 而文章之妙,一代盛一代。故古有不尽之情,今无不写之景。其盛处正其薄处也,然安得因其薄而掩其妙哉! 故仆以为初盛中晚之分,犹之乎春夏秋冬之序也。四序之中,各有良辰美景,亦各有风雨炎凝。欢赏恒于斯,怨咨恒于斯,不得谓夏劣于春,冬劣于秋也。况冬后又复为春,安得谓明春遂劣于今冬耶? 总之,世俗小儒,鹜外好高,胸中眼底,实未得其最下者,而哆口辄取法乎最上。以中晚为未足,乃进而初盛; 初盛犹未足,乃进而六朝; 六朝又未足,乃进而秦汉。等而上之,其势不进于盘古不止。而盘古以前,相传如龙汉蜺高之属,又岂无更高于盘古者,则何不直求之混沌之初,未有天地之始乎? 此真可为仰天捧腹大笑绝倒者也。 唐律由初而盛,由盛而中,由中而晚,时代声调,故不可同。然亦有初而逗盛,盛而逗中,中而逗晚者。学者固当严于格调,然必谓盛唐人无一语落中,中唐人无一语入盛,则亦固哉其言诗矣。 论唐人切不可分“初”、“盛”、“中”、“晚”。论宋人切不可分“南”、“北”。未知近律,勿问古诗。诗学未到,莫望乐府。其余杂体,一切扫却,才是风雅正人。 唐诗有三变: 曰盛、曰中、曰晚。当其中也,自以为胜于盛,而不知其已为乎中; 当其晚也,方不屑为乎中,而不知其并落于晚。迨至于晚,寒、瘦、神、鬼之诮不得免焉,风气使然欤,抑天之降才尔殊也?三代既远,天真渐薄,感被复庞;《三百篇》 变而《骚》,《骚》变而赋,赋变而古风、绝、律。思烦体错,奔于嗜好,自昔然也。良由识见异,乃思变; 变屡易,乃遗讥。中厌盛,思变盛,故落中; 晚厌中,思变中,故落晚,而诗亡矣。君子之言,贵乎有本,非特诗之谓也。 初盛中晚之分,始于宋末严羽,而明初高棅 《唐诗品汇》、《唐诗正声》 因之,唐汝询《唐诗解》沿之,说者颇病其拘方。且神、景之人,讵不延及开、宝? 肃、代之士,何弗历乎贞元? 我朝校刊 《全唐诗》,惟以登第之季为次,其无科第者,则从其交游、事迹推类比同,所以破拘挛断割之弗惬也。然所谓初盛中晚者,正如句萌谢令,首夏犹见清和; 元冥司天,残秋先形萧槭。既因分以得合,亦举正以该余。人代区分,聊便考索。惟以武德至开元为初唐,以开元至大历初为盛唐,以大历至元和末为中唐,以开成至五季为晚唐,则同一开元,何以前属初而后属盛? 同一大历,何以半属盛而半属中?元和以后,尚有穆、敬二宗之长庆、宝历;文宗开成之前,尚有太和九季,何以略而弗及? 殊所未喻。兹编直以武德及太、高、中、睿五朝为初,元、肃、代三朝为盛,德、顺、宪、穆、敬五朝为中,文、武、宣、懿、僖、昭、宣七朝为晚,五代附焉。庶分割不至太甚,而检校亦稍易明尔。(按: 《沧浪诗话》于盛唐仅指开、宝,高氏则及大历; 严氏不言中唐,而于盛、晚之间举大历、元和两体,则固以大历、元和为中矣。又按: 高氏服膺严氏之说,故《品汇》、《正声》二书皆宗之。而元人杨士宏编《唐音》十四卷,有始音、正音、遗响之分。始音惟录王、杨、卢、骆四家; 正音则诗以体分,而以初唐、盛唐为一类,中唐为一类,晚唐为一类; 遗响则诸家之作咸在,附以僧诗、女子诗。而李、杜、韩皆不入选,谓之家有全集行世,故弗录焉。《品汇》之作,乃本诸杨氏而增益之,其初盛中晚亦本杨氏也。又案严氏诗话所称初唐、盛唐、晚唐,不似创始之语,当有所本而无可考矣。) 或问唐诗何以分初盛中晚之说? 曰: 初唐自高祖武德元年戊寅岁至玄宗先天元年壬子岁,凡九十五年。盛唐自玄宗开元元年癸丑岁至代宗永泰元年乙巳岁,凡五十三年。中唐自代宗大历元年丙午岁至文宗大和九年乙卯岁,凡七十年。晚唐自文宗开成元年丙辰岁至哀帝天祐三年丙寅岁,凡七十一年。溯自高祖武德戊寅至哀帝末年丙寅,总计二百八十九年,分为四唐。然诗格虽随气运变迁,其间转移之处,亦非可以年岁限定。况有一人而经历数朝,今虽分别年岁,究不能分一人之诗以隶于每年之下。甚之以讹传讹,或一诗而分载数人,或异时而互为牵引,则四唐之强分疆界,毋亦刻舟求剑之说邪? 然初盛中晚之年分起讫,初学又不可不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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