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白鹄

无名氏

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十十将五五，罗列行不齐。
忽然卒疲病，不能飞相随。五里一返顾，六里一徘徊。
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 吾欲负汝去，毛羽何摧颓。
乐哉新相知，忧来生别离。躇踌顾群侣，泪落纵横垂。
今日乐相乐，延年万岁期。
这是一首寓言爱情诗。诗中叙写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一对白鹄相偕远徙，途中雌鸟生病，雄鸟无奈，与之诀别。诗人借这一故事，比拟夫妻的分离，大概诗人将有远行，而妻病不能相随，故以此为喻。
“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十十将五五，罗列行不齐”。开头四句总起，先叙双白鹄，次叙鹄群，即下文的“群侣”。“将”是领的意思，“十十”、“五五”皆指成双成对。“忽然卒疲病，不能飞相随。”此二句一作：“妻卒被病，行不能相随”。这是说，雌鹄忽然生病，再也无法与雄鹄偕飞。“五里一返顾，六里一徘徊。”描写雄鹄无奈，与雌鹄诀别而去，却又频频返顾，徘徊不忍。
接下来八句皆拟为雄鹄对雌鹄的诀别之辞。“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吾将负汝去，羽毛日摧颓。”前四句以排比句法恳切说明无法负之同飞，模拟鹄鸟的口吻，由于符合鸟类的生活习性，显得十分逼真。“噤”(jin)即闭口，“摧颓”,损毁的意思。“乐哉新相知，忧来生别离。躇 顾群侣，泪落纵横垂。”后四句感叹此去虽然还能遇到新相知，但终不忍与旧伴侣生离死别，踟蹰已久回看群侣飞去已远，到了与雌鹄分手的时候了，不由得涕泪交流，纵横满面。“哉”与“来”皆语词，“躇踌”(zhichu),即踟蹰，徘徊不前的意思。末两句，“今日乐相乐，延年万岁期”。这是入乐时所加，与本诗意义无关。
这首叙事兼抒情的小诗想象奇特，手法别致。全篇皆从白鹄着手，并无一字及人，却句句暗示人的情事，十分贴切巧合。后半部分借禽语抒情，更是神来之笔，极其灵妙。诗中抒发了丈夫对妻子的一片深情，以及生离死别时的凄怆情怀，千载之后，读之仍然令人动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