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佶《再过金陵》

包佶

玉树歌终王气收，雁行高送石城秋。

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

金陵怀古是唐诗中的流行题材，许多诗人都作过类似题目，包佶这首诗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起句先写怀古，一笔概括了南朝三百年的兴亡史。“玉树歌终王气收”，金陵自古传说有王者之气，后来六朝果然相继在此建都。《玉树后庭花》是陈朝最后一个皇帝，也是南朝最后一个皇帝陈叔宝自制的舞曲。正当陈后主沉溺于轻歌曼舞之际，隋朝军队攻占了金陵，结束了南朝三百年的历史，金陵王气自此消失。这里虽然仅提及陈后主，但六朝相继覆灭，几乎无不由于荒淫误国。一个“收”字，力抵千钧，南朝的兴废，历史的教训，诗人的褒贬，全都包涵其中。其后刘禹锡《西塞山怀古》中的名句“金陵王气黯然收”，或许即受此启发。次句正写金陵。“雁行高送石城秋”，诗人来到金陵时，正当秋天，雁行高飞，秋意萧瑟，昔日的繁华都城已一去不复返，只留下一座荒凉冷落的石头城。“高送”二字既响亮又含蓄，暗示了岁月的流逝，人事的变迁，同时也奠定了全诗的格调：感伤而不低沉。这样前两句通过两幅并列的空间画面，将历史与现实、时间与空间水乳无迹地交融在一起。

后两句抒情，感慨江山依旧，世事已非。这本是怀古诗中的陈熟主题，且看诗人如何将它翻新出奇：“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江山本与兴亡无关，诗人却怨它无情，不管人世发生多大变化，依旧是那样壮丽多姿；斜阳本与游客无关，诗人却喜它有意，仿佛也在为世事的盛衰变迁而惨淡忧愁。通过这一嗔一喜的巧妙构思，江山永恒、人世多变的哲理和感慨也就自然而然地体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