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送河南元判官赴河南括当苗税充百官俸钱》

刘长卿《送河南元判官赴河南括当苗税充百官俸钱》

刘长卿

春草长河曲，离心共渺然。方收汉家俸，独向汶阳田。

鸟雀空城在，榛芜旧路还。山东征战苦，几处有人烟？

这是一首十分特别的送别诗。诗人的朋友元判官，要到自己的老家河南征收当苗税去了，诗人为他送行，写下了这首诗。

河南，指唐代设置的河南道，包括今河南省及山东南部、江苏省徐州、安徽省淮北的广大地区。括，征收；当苗税，按苗征税，代宗广德二年(764)秋，“税天下青苗税以给百官俸” (《资治通鉴》卷223)。元判官就是执行这一任务要出发了。首联“春草长河曲，离心共渺然”，在这长满春草的黄河岸边，我为你送行，这别时的心情啊，你我彼此都觉得前程渺茫。河曲，黄河弯曲的地方，指山西省永济市一带地区。后一句是这首诗的眼目，以下全由“共渺然”三字展开，为什么“共渺然”呢？二联说：百官刚收到朝廷的薪俸，派你到河南去征税。汉家，这里借汉指唐；汶阳田，在山东省宁阳县北，唐属河南道，这里以其代指河南。第三联则是诗的核心所在： “鸟雀空城在，榛芜旧路还。”你去之后，看到的将是荒无人烟、雀鸟筑巢的空城，结果还得沿着满目荒凉的旧路归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呢？ “山东征战苦，几处有人烟？”山东，包括河南在内的太行山以东的广大地区。反映了安史之乱后社会的残破，人民的疾苦，当时全国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二以上，就是这样，朝廷还要征收赋税，不肯放过。诗写得浑雄苍劲，气韵流畅，研练深密，逐层深入，于婉曲中寓讽意。诗人自诩为“五言长城” (见权德舆《秦徵君校书与刘随州唱和诗序》)，其诗集中十之七八均为五言诗，有近400首之多，尤以五言律诗在当时很负盛名。但是，从题材看，反映安史之乱的却很少，这首诗是难得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