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商《送王永二首(其一)》

刘商

君去春山谁共游，鸟啼花落水空流。

如今送别临溪水，他日相思来水头。

此诗一题作《合溪送王永归东郭》，原共二首，这是其中第一首。

正如其《滑州送人先归》诗中所云“自怜漂荡经年客，送别千回独未归”，刘商现存的七八十首诗中，送别诗占了将近一半，可见他是个重感情、重别离的人。此诗写于暮春时节，全诗通过预想别后之寂寞相思来抒写与友人分别时的惆怅心情，显得思致婉曲，情味深永。

一、二句写别后寂寞，透出相思。“鸟啼花落”句不仅交代了送别的节令，更且刻画了诗人的心情：一春易过，花事将尽，诗人伤春复伤别，值此依依作别之时，真是闻鸟啼而心惊，见花落而情伤。故人自此远矣，只有眼前的溪水，悠悠不尽，空自潺援！“谁共游”、“空自流”六字写出了诗人寂寞、无奈的心情，虽不言“相思”二字，实已透出相思之意。

三、四句写他日相思，补足别情。诗人把送别的地点安排在溪边，有其深意，这不仅因为，友人是乘船而去的，更因为，天下的水都是相通的。人缘溪走，溪随人行，诗人虽无从与友人同行，但其相思之心，一如日夜奔流之溪水，始终伴随着远去的行舟！明乎此，也就不难理解，“他日相思”时为何要“来水头”了。末句纯属想象之词，诗人正是用这一虚拟的情景来补足临别低回之情。而以“如今”、“他日”相对举，则更是运用一地而写异时的艺术手段来刻画自己的心情：“他日”相思之深，正可见“今日”别情之长。这种时空交错的写法可以扩大诗歌的容量，加强诗的感染力，唐人绝句中往往用之，何焯《三体唐诗》云此诗与李商隐《夜雨寄北》一篇“意度相似”，也正是由此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