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北周]王褒

关山夜月明，秋色照孤城。影亏同汉阵，轮满逐胡兵。天寒光转白，风多晕欲生。寄言亭上吏，游客解鸡鸣。
《关山月》,乐府旧题，属“横吹曲辞”,本篇是王褒所作的拟乐府诗。 《乐府解题》曰：“《关山月》,伤离别也。”“关”和“月”,是反映征人游子思想感情的乐府诗里很常见的两个字，如“秋月上中天，迥照关城前”(陈后主《关山月》)“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徐陵《关山月》),“陇头明月迥临关，陇上行人夜吹笛”(王维《陇头吟》)等等。王褒这首诗也不例外，开篇“关山明月夜，秋色照孤城”两句，就点出了“关”和“月”,把我们带进一个特定的氛围中：秋风萧瑟，凄清的月光笼罩孤城，一切都显得孤寂而朦胧。这样一座孤城，当然不是居民点，而是戍边的保垒。一个“孤”字，写出了戍守者的处境孤危。
北方少数民族以游牧为生，当秋草枯黄之时，他们常常挥鞭南下，掠夺内地财货。漫步在关山夜月之下，诗人脑海不禁浮现出将士抵御异族入侵的战争生活： “影亏同汉阵，轮满逐胡兵”。月初聚集兵力，月满时逐杀胡兵，读这两句，使人似见日暮云沙古战场上的激烈嘶杀，以及白骨掩蓬蒿的壮烈牺牲。战事的频仍，不知多少正值盛年的士兵身死异地，征魂难返！
五六句，用以静写动的手法，描绘出边塞风霜交加的恶劣气候：天气寒冷，结在地上的雪越来越多，使人感到风光在转白；边地多风，月亮周围晕光欲生。这两句和“水冻频移幕，兵疲数望乡”(李端《关山月》),“边风割面天欲明，金沙岭西看看没”(王建《关山月》),“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等等，有异曲同工之妙。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诗人在想些什么呢？或许更多的是对离乡背井，别妇抛雏，在风沙严寒中长期戍边的士卒的深深同情吧。
诗的最后两句：“寄言亭上吏，游客解鸡鸣。”鸡鸣，典见《史记·孟尝君列传》:孟尝君在秦被留，赖门下擅狗盗的食客，夜入秦宫盗得狐裘，献给幸姬，始获释放。”夜半至函谷关。……关法鸡鸣而出客，孟尝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有能为鸡鸣，而鸡齐鸣，遂发传出。”诗人反其意而用之，告勉边关戍守者，务必十分警惕，防止狡诈的敌人进入关内，骚扰百姓。前面写战争，写边地之苦，收尾两句作者笔锋一转，在想到边防士卒乡愁的同时，也意识到戍边责任的重大，寄言亭吏，勿使懈怠，全诗没有沉浸在哀愁伤感之中，情调虽悲而终不失其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