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上尚书

平为大臣，受恩过量，不思忠报，横造无端，危耻不办，迷罔上下，论狱弃科，导人为奸，情狭志狂，若无天地。^[2]自度奸露，嫌心遂生。闻军临至，西向托疾还沮、漳；军临至沮，复还江阳。平参军狐忠劝谏乃止。^[3]今篡贼未灭，社稷多难，国事惟和，可以克捷，不可苞含，以危大业。^[4]
辄与行中军师车骑将军都乡侯臣刘琰、使持节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南郑侯臣魏延、前将军都亭侯臣袁綝、左将军领荆州刺史高阳乡侯臣吴壹、督前部右将军玄乡侯臣高翔、督后部后将军安乐亭侯臣吴班、领长史绥军将军臣杨仪、督左部行中监军扬武将军臣邓芝、行前监军征南将军臣刘巴、行中护军偏将军臣费祎、行前护军偏将军汉成亭侯臣许允、行左护军笃信中郎将臣丁咸、行右护军偏将军臣刘敏、行护军征南将军当阳亭侯臣姜维、行中典军讨虏将军臣上官雍、行中参军昭武中郎将臣胡济、行参军建义将军臣阎晏、行参军偏将军臣爨习、行参军裨将军臣杜义、行参军武略中郎将臣杜祺、行参军绥戎都尉臣盛勃、领从事中郎武略中郎将臣樊岐等议，辄解平任，免官禄、节传、印绶、符策，削其爵土。^[5]
(《诸葛亮集》、《三国志》、《诸葛孔明全集》、《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
校注
[1]公文：处理公务的文书。上：献上。《庄子·说剑》:“宰人上食。”尚书：官名。秦朝时本为少府属官，掌管殿内文书，职位很低。汉成帝时设尚书员，群臣奏章都经过尚书，位虽不高而权很大。本文作于建兴九年，是诸葛亮联合蜀国群臣一起弹劾李平的一篇公文。
[2]横造无端：放纵自己，专横无礼，无缘无故地挑起是非、制造事端。横，放纵，专横。多指恃势妄为。《史记·吴王濞传》:“文帝宽，不忍罚，以此吴日益横。”造，制造。无端，无因。《楚辞·九辩》:“蹇充倔而无端兮，泊莽莽而无垠。”《注》:“媒理断绝，无因缘也。”引申为无缘无故。危耻不办：国难当头的紧要关头还是不肯尽心为国家办事。危，凶险，不安。《庄子·则阳》:“安危相易，祸福相生。”耻：羞愧，羞辱。《论语·子路》:“行已有耻。”指羞恶的感情。《吕氏春秋·顺民》:“越王苦会稽之耻。”指受辱之事。办，办理，料理。《管子·中匡》:“(齐桓)公曰：民办军事矣，则可乎？”《史记·项羽本纪》:“每吴中有大由役及丧，项梁常为立办。”迷罔：蒙蔽。论狱弃科：审理案件时不顾律法的规定，任意妄为。论，定罪。《史记·吕后纪》:“赵王至，置邸不见，令卫围守之，弗与食。其群臣或窃馈，辄捕论之。”狱，讼案。《易·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疏》:“勿得直用敢折断讼狱。”《论语·颜渊》:“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折狱犹言断案。弃，废置。《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水官弃矣，故龙不生得。”科，法令，条律。奸：自私，诈伪。《管子·重令》:“奸邪得行，毋能上通。”情狭志狂，《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作“侠情志狂”。《诸葛孔明全集》作“狭情志狂”。
[3]嫌心：仇怨之心。沮：即沮水。在湖北中部偏西。源出保康西南，东南流到当阳市两河口附近与漳水汇合为沮漳河，南流到荆州市西入长江。漳：即漳河。春秋战国时楚有漳水。源出湖北南漳县(在湖北省襄樊市西南部、荆山东侧、汉江支流蛮河流域)西南之蓬莱洞，东南流经钟祥(市名。在湖北省荆门市东北部)、当阳县(今当阳市，在湖北省宜昌市东北部)合沮水为沮漳河，复东经江陵县(今荆州市，在湖北省中部偏南、长江沿岸)入长江。江阳：今四川泸州市。参军：官名。东汉末有参军事之名。即参谋军务。简称参军，责任颇重。谏：直言规劝。多用以下对上。《周礼·地官·保氏》:“保氏掌谏王恶。”《墨子·非儒》:“务善则美，有过则谏。”西向托疾还沮、漳，军临至沮，《诸葛孔明全集》作“西向托疾。还沮漳军。临至沮。”平参军狐忠劝谏乃止，《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三国志》、《诸葛孔明全集》作“平参军狐忠勤谏乃止”。
[4]苞含：包藏未露。这里引申为包庇纵容的意思。危：危害。《韩非子·外储说右》:“此危吾位者也。”《战国策·齐策》:“能危山东者，强秦也。”
[5]辄：则。《汉书·食货志》:“地方百里之增减，辄为粟百八十万石矣。”行：兼任某官。以小衔摄大官，称守某官；以大兼小，则曰行某官。军师：古代官名，掌监掌军务。东汉、三国、晋皆设置。车骑：将军的名号。汉文帝元年(179)设，唐以后废。刘琐：字威硕，鲁国(今山东曲阜)人。刘备占领益州之后，任命他为固陵(今河南太康南)太守。刘禅即位后，封刘琐为都乡侯，为卫尉中军师后将军，迁车骑将军。后因与魏延不和，被诸葛亮遣回成都。又因妻子胡氏入宫朝见之事获罪，被处死。使：派遣、支使。《左传·桓公六年》:“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管子·枢言》:“天以时使，地以材使，人以德使。”持节：古使臣出使，必持节以作凭证。节，符节。《汉书·苏武传》:“武帝嘉其义，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魏晋后以持节为官名。有使持节、持节、假持节等，其权力大小有别，皆为刺史总军戎者。凉州：州名。西汉置，辖境相当今甘肃宁夏和青海湟水流域、内蒙古纳林河、穆林河流域。为汉武帝十三刺史部之一。东汉时治所在陇县(今甘肃清水县北)。三国魏移治姑臧(今甘肃武威县)。刺史：官名。秦朝时设刺史，监督各郡。刺，检举不法；史，皇帝所使。汉武帝元封五年设部(州)刺史，督察郡国，官阶低于郡守。成帝绥和元年改为州牧，东汉光武建武十八年复为刺史。灵帝时，复改为州牧，居郡守之上，掌一州的军政大权。魏晋时期重要的州、郡由都督兼任刺史，权力更大。魏延：三国时期义阳(今河南信阳西北)人，字文长。初以部曲随刘备入蜀，以勇猛闻名，累迁为征西大将军。诸葛亮去世后，他与长史杨仪争权，率兵向杨仪进攻，兵败被杀。袁綝：无此人传记。领：兼任较低级的职务曰领。荆州：见《草庐对》注[8]。吴壹：无此人传记。督：察视，督率。《汉书·王褒传》:“如此，则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增，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高翔：无此人传记。吴班：无此人传记。长史：官名。秦朝设置。汉朝相国、丞相，后汉太尉、司徒、司空、将军府，各有长史。其后，为郡府官，掌兵马。绥军：安抚军队。杨仪：字威公，襄阳(今襄樊市襄阳旧城)人。刘备曾任命他为弘农(今河南灵宝市北)太守。刘禅即位后先后任命他为参军、长史，并加绥军将军。诸葛亮去世后，杨仪率军退回蜀国，又派了马岱杀死魏延。自恃功高，便妄言诽谤，因而获罪，后自杀身亡。监军：官名。古代监军仅为临时差遣。邓芝：三国时期义阳新野(今河南新野南)人，字伯苗。刘备战领益州后，任命他为郫令，迁广汉(甘肃、陕西、四川部分地区)太守，入为尚书。建兴元年(223),奉命至吴，说以吴蜀宜结好共抗曹魏。吴国遂与魏国断交，结好蜀国。后任前军师前将军，出督江州，迁车骑将军。刘巴：字子初，零陵(今湖南、广西一带)烝阳(无注)人。原为曹操部下，后归刘备，任尚书令。为人谦恭谨慎，廉洁自律，深得时人敬重。护军：官名。秦有护军督尉。汉高祖以陈平为护军中尉，尽护诸将，后仍为护军都尉，属大司马。东汉班固为中护军，隶将军幕府，非汉朝列职。曹操为丞相，亦置护军。魏置护军将军，主武官选。费祎：三国时期江夏鄳县(今河南罗山西南)人，字文伟。初任蜀汉黄门侍郎，为诸葛亮所重。继蒋琬执政，任大将军、录尚书事。后为魏降人郭循刺死。许允：无此人传记。中郎将：官名。秦朝时设置。西汉时，皇帝的卫侍分置五官、左、右三署，各设中郎将统率之，故有五官中郎将的名号。地位次于将军。东汉又增设东南西北中郎将。此外又有杂中郎将，如虎贲中郎将、使匈奴中郎将等。建安以后，地方割据，自相署置，中郎将的名号开始增多。丁咸：无此人传记。刘敏：左护军，扬威将军，后因抗敌有功封云亭侯。姜维(202—264):三国时期天水冀县(今甘肃甘谷东)人，字伯约。本为魏国将领，后归蜀汉，得到诸葛亮的信任、重用，任为征西将军。诸葛亮去世后，继领其军。后任大将军，屡次攻打魏国无功。魏军攻蜀，他坚守剑阁(今四川省广元市南部、嘉陵江流域);刘禅出降，姜维才被迫降于魏将钟会。咸熙元年(264),钟会谋叛魏国，他伪与合谋，拟乘机恢复蜀汉，事败被杀。上官雍：无此人传记。胡济：无此人传记。阎晏：无此人传记。 爨习：无此人传记。杜义：无此人传记。杜祺：无此人传记。绥戎：安抚军队。都尉：官名。战国时期开始设置，比将军略低的武官。西汉景帝时改郡尉为都尉，辅佐郡守并掌管全郡军事。武帝时又置关都尉、农都尉、属国都尉于各要地。又中央官职中亦有称都尉者，如水衡都尉。东汉光武帝时废，但有事或临时设置；与少数民族邻接的郡亦间有设置。临时执行某种职务之官名，如汉武帝时所设搜粟都尉、协律都尉等。盛勃：无此人传记。从事：官名。汉朝制度，州刺史之佐吏如别驾、治中、主簿、功曹等，均称为从事史。又有部郡国从事史，每郡各一人，主管文书，察举非法。汉魏之际增设祭酒文学从事员，晋有武猛从事员。皆由州自行任免，也叫州从事。历代职官，名义相袭，虽有变易，大体不异。樊岐：无此人传记。议：谋虑，商议。《易·节》:“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辄解平任：立即撤销李平的一切职务。辄，即时。《史记·李斯传》:“宦者辄从辒辌车中可诸奏事。”《汉书·景帝纪》:“诸狱疑，若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辄谳之。”节传：古时使臣执以示信的符信。印绶：印，官印。绶，系印的丝带。《史记·张耳陈余传》:“(余)乃脱解印绶，推予张耳。”符策：符，古代朝廷用以传达命令、调兵遣将的凭证。以竹木或金玉为之。上书文字，剖而为二，各存其一，用时相合以为征信。策，策书，古命官授爵，用策书为符信。削：削弱，减少。《孟子·告子上》:“鲁之削也滋甚。”《韩非子·孤愤》:“是以国地削而私家富，主上卑而大臣重。”爵土：爵位和封地。《汉书·王莽传》:“莽前不广尊尊之义，抑贬尊号，亏损孝道，当伏显戮，幸蒙赦令，不宜有爵士，请免为庶人。”行中典军讨虏将军臣上官雍，《诸葛孔明全集》作“行中典军讨寇将军臣上官雍”。行参军建义将军臣阎晏，《诸葛孔明全集》作“行参军建义将军臣阎宴”。领从事中郎武略中郎将臣樊岐等议，辄解平任，《诸葛孔明全集》作“领从事中郎武略中郎将臣樊岐等。议辄解平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