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问《续小娘歌十首(其六)》

元好问

雁雁相送过河来，人歌人哭雁声哀。

雁到秋来却南去，南人北渡几时回？

《小娘歌》是流传于金末元初我国北方的一种民歌。当时蒙古军将掳掠来的妇女移往北方，加以奴役。作者用《续小娘歌》描写了这一悲惨情形。原作共十首，这一首是其中的第六首。

这首诗金天兴三年(1234)作于山东聊城。

在金元战争中，蒙古军每攻下一座城邑，便大肆烧杀抢掠，不但抢夺中原人民的金银财物，而且将掳掠来的妇女押送北方，供蒙古贵族驱使。这首诗描写的就是大群大群中原妇女被驱赶北去途中的情形。请看：“雁雁相送过河来，人歌人哭雁声哀”。这时，正是八、九月的时候，天上的大雁一队队由北国南去；地下一群群的妇女由绳子拴上连缀在一起，被驱赶向北方。地下是人在嚎啕悲哭，天上是大雁在嗷嗷哀鸣。面对这一群群入山无洞，下水无船，离乡背景，流离颠沛的妇女，诗人发出了呼天唤地提问：“雁到秋来却南去，南人北渡几时回？”大雁北去还有南归的时候，这些被掳掠北去的妇女同胞，几时能再回家乡啊。前两句用大雁与人对比，将一腔国仇家恨，从对比中深刻表出；后二句故作提问，明明知道这些无辜的妇女一去无回，用明知故问激发人们对她们的深切同情和对蒙古统治者的切齿痛恨！这些用千万人血泪凝成的诗句，读来如泣如诉，令人声泪俱下。这些史诗般的诗歌，是历史的画卷，是人民的诉讼状！是诗人元好问“丧乱”诗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