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便宜十六策 |
释义 | 便宜十六策[原文] (节选) 治军第九 治军之政,谓治边境之事,匡救大乱之道,以威武为政,诛暴讨逆,所以存国家安社稷之计。是以有文事必有武备,故含血之蠹,必有爪牙之用,喜则共戏,怒则相害;人无爪牙,故设兵革之用,以自辅卫。故国以军为辅,君以臣为佐,辅强则国安,辅弱则国危,在于所任之将也。非民之将,非国之辅,非军之主。故治国以文为政,治军以武为计; 治国不可以不从外,治军不可以不从内。内谓诸夏,外谓戎、狄。戎、狄之人,难以理化,易从威服,礼有所任,威有所施。是以黄帝战于涿鹿之野,唐尧战于丹浦之水,舜伐有苗,禹讨有扈,自五帝三王至圣之主,德化如斯,尚加之以威武,故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夫用兵之道,先定其谋,然后乃施其事。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习兵革之器,明赏罚之理,观敌众之谋,视道路之险,别安危之处,占主客之情,知进退之宜,顺机会之时,设守御之备,强征战之势,扬士卒之能,图成败之计,虑生死之事,然后乃可出军任将,张禽敌之势,此为军之大略也。夫将者,人之司命,国之利器,先定其计,然后乃行。其令若溧水暴流,其获若鹰隼之击物,静若弓弩之张,动如机关之发,所向者破,而勍敌自灭。将无思虑,士无气势,不齐其心,而专其谋,虽有百万之众,而敌不惧矣。非仇不怨,非敌不战。工非鲁班之目,无以见其工巧; 战非孙武之谋,无以出其计运。夫计谋欲密,攻敌欲疾,获若鹰击,战如河决。则兵未劳而敌自散,此用兵之势也。故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俱。是以智者先胜而后求战,暗者先战而后求胜;胜者随道而修途,败者斜行而失路;此顺逆之势也。将服其威,士专其力,势不虚动,运如圆石,从高坠下,所向者碎,不可救止,是以无敌于前,无敌于后,止用兵之势也。故军以奇计为谋,以绝智为主,能柔能刚,能弱能强,能存能亡,疾如风雨,舒如江海,不动如泰山,难测如阴阳,无穷如地,充实如天,不竭如江河,终始如三光,生死如四时,衰旺如五行,奇止相生,而不可穷,故军以粮食为本,兵以奇正为始,器械为用,委积为备。故国困于贵买,贫于远输,攻不可再,战不可三,量力而用,用多则费。罢去无益,则国可宁也。罢去无能,则国可利也。夫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故善攻者不以兵革,善守者不以城郭。是以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坚甲锐兵,不足以为强。敌欲固守,攻其无备; 敌欲兴阵,出其不意; 我往敌来,谨设所居;我起敌止,攻其左右; 量其合敌,先击其实。不知守地,不知战日,可备者众,则专备者寡。以虑相备,强弱相攻,勇怯相助,前后相赴,左右相趋,如常山之蛇,首尾俱到,此救兵之道也。故胜者全威,谋之于身,知地形势,不可豫言。议之知其得失,诈之知其安危,计之知其多寡,形之知其生死。虑之知其苦乐,谋之知其善备。故兵从生击死,避实击虚,山陵之战,不仰其高,水上之战,不逆其流,草上之战,不涉其深,平地之战,不逆其虚,道上之战,不逆其孤;此五者,兵之利,地之所助也。夫军成于用势,败于谋漏,饥于远输,渴于躬井,劳于烦扰,佚于安静,疑于不战,惑于见利,退于刑罚,进于赏赐,弱于见逼,强于用势,困于见围,惧于先至,惊于夜呼,乱于暗昧,速于失道,穷于绝地,失于暴卒,得于豫计。故立旌旗以视其目,击金鼓以鸣其耳,设斧钺以齐其心,陈教令以同其道,兴赏赐以劝其攻,行诛伐以防其伪。昼战不相闻,旌旗为之举,夜战不相见,火鼓为之起,教令有不从,斧钺为之使。不知九地之便,则不知九变之道。天之阴阳,地之形名,人之腹心,知此三者,获处其功。知其士乃知其故,不知其士,则不知其敌。不知其敌,每战必殆。故军之所击,必先知其左右士卒之心,五间之道,军之所亲,将之所厚,非圣智不能用,非仁贤不能使,五间得其情,则民可用,国可长保。故兵求生则备,不得已则斗,静以理安,动以理威,无恃敌之不至,恃吾之不可击,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以实待虚,以生待死,以众待寡,以旺待衰,以伏待来。整整之旌,堂堂之鼓,当顺其前,而覆其后,固其险阻,而营其表,委之以利,柔之以害,此治军之道全矣。 [鉴赏] 《便宜十六策》,三国时期著名军事家诸葛亮著,每策一篇,共16篇,即:治国第一、君臣第二、视听第三、纳言第四、察疑第五、治人第六、举措第七、考黜第八、治军第九、赏罚第十、喜怒第十一、治乱第十二、教令第十三、斩断第十四、思虑第十五、阴察第十六。但是否全系诸葛亮所作,尚难断定。本书仅选录了《治军》第九篇,从中可以看出《便宜十六策》所反映的治军思想。 《便宜十六策》强调“国以军为辅”,认为军队治理如何关系重大。《治军第九》篇指出:“治军之政,谓治边境之事,匡救大乱之道,以威武为政,诛暴讨逆,所以存国家安社稷之计”,这就明确了治军与治国的关系。 《便宜十六策》提出“教令为先”,从基础开始训练军队。《教令第十三》规定了基础训练需要掌握“五法”、“五陈”(阵)。所谓“五法”,“一曰,使目习其旌旗指麾(挥),纵横之术;二曰,使耳习闻金鼓之声,动静行止;三曰,使心习刑赏之严,爵赏之利;四曰,使手习五兵(戈、矛、殳、戟、弓)之便,斗战之备;五曰,使足习周旋走趋之列,进退之宜”。概括起来,就是训练士卒变换队形、动止;明确赏罚;会使用各种兵器等。“五陈(阵)”,即“左教青龙,右教白虎,前教朱雀,后教玄武,中央轩辕,大将之所处,左矛右戟,前盾后弩,中央旗鼓,旗动俱起,闻鼓则进,闻金则止,随其指挥,五陈乃理(条理)。”“五陈”基本阵形,为直、锐、方、圆、曲阵,其法,“一鼓,举其青旗,则为直陈;二鼓,举其赤旗,则为锐陈;三鼓,举其黄旗,则为方陈;四鼓,举其白旗,则为圆阵;五鼓,举其黑旗,则为曲阵。”直、锐、方、圆、曲阵,又成为木、火、土、金、水阵。“直陈者,木陈也;锐陈者,火陈也;方陈者,土陈也;圆陈者,金陈也;曲陈者,水陈也。”五行之阵。根据五行相生相克,适时地辗转变化利于己的阵形。其作战单位编成,实行五五相保,“五人为一长,五长为一师,五师为一枝,五枝为一火,五火为一撞,五撞为一军”。其上述都可以普遍采取典型示范的“教战”方法。 《便宜十六策》主张治军必须执法肃然,赏罚有信。《赏罚第十》篇中明确指出:“赏罚之政,谓赏善罚恶也。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施“则勇士知其所死”,刑罚,“则邪恶知其所畏”。因此,为了确保法令的顺利施行,专设规定,以军法约束之。其中《便宜十六策》中的《斩断第十四》就规定“不从教令之法”,共七款。“一曰轻,二曰慢,三曰盗,四曰欺,五曰背,六曰乱,七曰误,此治军之禁”。所谓“轻”指“期会不到,闻鼓不行,乘宽自留,避迥自止,初近后远,唤名不应,车甲不具,兵器不备,此为轻军,轻军者斩”。所谓“慢”,“受令不传,传令不审,迷惑吏士,金鼓不闻,旌旗不睹,此谓慢军,慢军者斩”。所谓“盗”,“食不禀粮,军不省兵,赋赐不均,阿私所亲,取非其物,借贷不还,夺人头首,以获其功,此谓盗军,盗军者斩”。所谓“欺”,“变改姓名,衣服不鲜,旌旗裂坏,金鼓不具,兵刃不磨,器杖不坚,矢不著羽,弓弩无弦,法令不行,此为欺军,欺军者斩”。所谓“背”,“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按旗不伏,举旗不起,指挥不随,避前向后,纵发乱行,折其弓弩之势,欲退不斗,宜左或右,扶伤举死,自讬而归,此为背军,背军者斩”。所谓“乱”,“出军行将,士卒争先,纷纷扰扰,车骑相连,咽塞路道,后不得先,呼唤喧哗,无所听闻,失乱行次,兵刃中伤,长短不理,上下纵横,此谓乱军,乱军者斩”。所谓“误”,“屯营所止,向其乡里,亲近相随,其食相保,不得越次,强入他伍,干误次第,不可呵止,度营出入,不由门户,不自启白,奸邪所起,知者不告,罪同一等,合人饮酒,阿私取受,大言警语,疑惑吏士,此谓误军,误军者斩”。 诸葛亮立法必审,执法必严,赏罚必信,是旷古所罕见的,而且能使受罚者“心悦诚服”,无怪后人称颂诸葛亮:“法令明,赏罚信,士卒用命,赴险而不顾”。所以,诸葛亮可称为千古治军师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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