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爱过……

〔法国〕 亚默

从前我爱过克拉拉·伊丽贝丝，

一个在古老的寄宿学校念书的女孩子，

她常常在暖和的黄昏到山楂树下，

去读那些已经过了期的杂志。

我只爱她，我感觉到在我的心里

她那洁白的胸的天蓝的光芒。

她在哪里？ 那时的幸福在哪里？

树的枝叶进入了她那明亮的卧房。

也许她还没有向人世告别——

或者，也许我们俩都已死去。

宽敞的庭院里有枯死的树叶，

在晚夏冷风中，在迢遥的往昔。

你可记得那些孔雀的翎毛，

插在花瓶里，在贝壳饰物的旁边？ ……

我们听说那儿有一只船失事了；

我们把新发现的大陆叫做“沙滩”。

(罗洛 译)

《从前我爱过……》是亚默写给一位他青年时深爱着的女孩的小诗，小诗虽然篇幅短小，然而字里行间始终流露着真切动人的感情，表现出诗人对旧日美好生活深深的怀念之情。

“从前我爱过克拉拉·伊丽贝丝，/一个在古老的寄宿学校念书的女孩子……”小诗一开头，诗人就饱含深情地向我们娓娓诉说着一个缠绵动人的爱情故事。“她常常在暖和的黄昏到山楂树下，/去读那些已经过了期的杂志。”诗人接着就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恬静淡雅的生活画面，“我”喜爱的姑娘就坐在山楂树下，怡然地看着书，而“我”却躲在远处，多情地默默地注视着她。小诗的第二节书写了“我”对姑娘的爱慕之情，“我只爱她，我感觉到在我心里，她那洁白的胸的天蓝的光芒。”爱得多么坚决，爱得多么庄重！ “她在哪里？ 那时的幸福在哪里？ /树的枝叶进入了她那明亮的卧房。”“我”完全沉醉在美好的回忆之中，时光流逝，岁月荏苒，现在她在何方呢？ 那时的幸福又何处去寻呢？ 现实把“我”从回忆中唤醒，又同时点出“我”与心爱的姑娘未能终成眷属，因而在心灵深处留下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只能抱憾终生。时过境迁，青春消逝，往事怎堪回首呢？小诗第三节接着写道：宽敞的庭院里，枯死的落叶随风飘荡，多么凄切悲凉，“我”的心中更是多种感情交织混乱，难以言表。小诗的最后一节，诗人不禁问道：“你可记得那些孔雀的翎毛，/插在花瓶里，在贝壳饰物的旁边？ ……”人虽远去，旧物犹在，赌物思人，“我”对姑娘的怀恋之情又再一次喷涌而出。是的，那份藏在心灵深处的美好感情是永远不会褪色的，永远，永远……小诗的最后两句耐人寻味，“我们听说那儿有一只船失事了；/我们把新发现的大陆叫做‘沙滩’”诗人用这两句来暗指失去心爱的人之后的感觉，船失事了，可我们却发现了新的大陆，尽管那里是荒芜的，然而，只要我们付出爱和汗水，那里定会充满生机，因为从前我爱过……

这首小诗语言朴素平白，毫无刻意的雕饰，感情流露自然，真切、动人，“犹如比利牛斯山的丛林中吹来的一股清新的空气”，给人以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