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贬词(语) 褒用

把贬义词(语)当做褒义词(语)运用，使易色后的词语带上肯定、赞扬、幽默、风趣的感情色彩。多用于正面的、美好的事物上。能够强化语意，浓化感情，活跃气氛，给语言增添含蓄动人的魅力。
30. “改文章是要手续费的，你知道么？”说着，他笑起来，原来他并不是板脸孔的，我仿佛已有一些愉快的感觉。
“向学生们剥削，好意思吗？”我也用戏谑的口吻。
“不剥削学生剥削谁？ 我们这些没有枪杆，又不懂得发国难财的人！”他照样是开玩笑。

(陈残云 《风砂的城》)

评析 例中以戏谑口吻说出的 “剥削”一词，原有的感情色彩和语境呈现出明显的不协调，其幽默、诙谐的情趣在这不协调的差异中显示出来，透过这种差异，还可以观察到人物之间的亲密友好关系。
31.宋朝义是这样正派，这样勤恳，这样地挚爱着妻子——他曾经对妻子说，当初我是不敢爱你的，但是一想到假若我们不结合在一起就再不会有另一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和你结合便是最残酷的犯罪了。(王蒙 《高原的风》)
评析 为了说明“他”挚爱妻子的真诚与强烈程度，作者使用了 “不和你结合便是最残酷的犯罪”的惊人话语，既突出了人物的美好感情，又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在易色修辞中运用贬义写美好事物，能把美好事物表现得更加美好，同时造成语言的生动风趣。
32. “久闻大名，”李含含笑、谦恭地哈了哈腰，“我还是在上中学的时候，就是你的影迷了。”
“你也是名人了，” 祁梁礼貌地说，“你为国争得荣誉。”
许怡兰在一旁打哈哈凑趣地说：“你们可是： 互相吹捧，共同提高啊！”

(张笑天《相会在西半球》)

评析 “吹捧”是贬义词，用在例中并非为了贬责人物，主要是为了活跃气氛，增添情趣，一些玩笑之语常常由“易色”构成。
33. 刚才拽二号的胖女子，趁人们不注意，伸手到二号皮夹克里摸出来一把瓜子，嚷道：“看！俺大娘多好，老支书一出门，就准备下请客的东西了！”
这女子，说话就像机枪连发似的，两只胖手飞快地给大家 “分赃”。

(魏钢焰 《艳阳漫步》)

评析 “分赃”一词用于句中，产生了许多言外的乐趣，活跃了气氛，写活了人物，引起了读者阅读兴趣。易色修辞的表达作用由此可见一斑。
34.成知县(笑语): 李成龙，你也该罚！
李成龙 (惶恐): 父师，罚生员什么？
成知县(唱):我罚你回去把这香蜡点，早同她拜过地和天，相亲相爱长相伴，夫妻偕老到百年。这样断来你可情愿？ (向李)
李成龙 (唱): 生员情愿。

(川剧 《借亲配》)

评析 巧用一个 “罚”字，添了不少戏味，起伏跌宕的情节，浓化了喜剧色彩。
35.妹妹当着嫂子的面夸我漂亮，而她 (琼瑶) 又没置可否，这是与非我该如何领受呢，难道可以默认不成！ 平先生只有自己站出来辩护了： “我是长得丑的，琼瑶就是要选一个最丑的以衬托她自己的美！”听了这样的“攻击”,琼瑶也只是笑笑，仅用手拐子碰了平先生一下。(里遥《琼瑶回娘家》)
评析 夫妻之间调谐，本是恩爱、亲密的表现，旁观者故意贬词褒用，以 “攻击”言之，尽得其中乐趣。多了一份雅致，添了几分幽默。
36. 多少次，她都是用这种假意的鼾声，企图给他 (指傅家杰) 一种错觉和安慰。要他不必顾忌她能不能在灯光下入睡，而专心于自己的著作。其实这个小小的“诡计”,傅家杰早已识破，只是不忍心拆穿它。(谌容 《人到中年》)
评析 运用易色描写人物，可以细腻地表现出人物的复杂心理，贬义褒用的“诡计”,奇特而深沉，倾注着夫妻双方体贴入微的挚爱。表现出作品男女主人公热爱祖国、忠于职守的高尚品质。例中易色的词语，是作者精心锤炼所得，仅仅二字，犹如画龙点睛，写出人物的神态。
37.木兰说：“爸爸，你若爱那个表，您就用吧，我教我爸爸从新加坡再买一个来。”
公公说： “我只是说一说。”又把表递回来，但是木兰站起来，双手接过，送给婆婆： “就拿这个小东西儿孝敬您两位老人家吧。”
婆婆说： “我已经收过你的礼物了。”
“您就收下好了，算当年救我命的一点儿感恩的表示吧。”
祖母又玩笑说： “这是公公当众接受贿赂啊！ 小三儿，我可不许你欺负她呀，……”

(林语堂 《京华烟云》)

评析 公婆收儿媳的礼物，只是家庭常事，一经 “贿赂”二字相称，立刻显出一片和睦相亲的情趣。化贬为褒的易色修辞是制作幽默语的重要手法之一。
38.曾几何时，惹笑的佩珊自己，甚至最幼雅的李珊，也都在时光的魔杖下，点化成“少女” 了。冥冥之中，有四个“少男”正偷偷袭来，虽然蹑手蹑足，屏声止息，我却感到背后有四双眼睛，像所有的坏男孩那样，目光灼灼，心存不轨，只等时机一到，便会站到亮处，装出伪善的笑容，叫我岳父。我当然不会应他。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余光中《鬼影·我的四个假想敌》)
评析 拥有四个女儿的作者将四个未来的女婿戏称为假想敌，于是脑际浮现出他们 “心怀不轨”、“装出伪善的笑容”的求婚场面。诸多化贬为褒的词语，描画出一个动人的情境，假意作态的岳父，心也醉了，怎能板得住面孔？高雅而又盎然的情趣，令读者发出会心的微笑。
39.事实上中国这个“世界”也确实够大了，当代中国作家何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尽情折腾，究竟哪几位作家哪些作品终究能被中国以外的民众 (读者)所熟知，成为人类文学总宝库中的经典，让人家去从容发现从容承认从容熟悉吧！我们与其主动“走向”,不如坐等人家“走来”。(刘心武《还有另一个走向》)
评析 “折腾”有“瞎胡闹”的意思。在例中却应该当做“挥洒豪情”、“施展才华”理解。作者贬词褒用热情赞扬了文学界的 “自信、自主、自立”精神，联系下文的 “走向”和 “走来”二语，仔细品味，使人不禁对文坛上“敢于继承，勇于创新”的“硬汉们”表示由衷的敬意。
40.柔嘉正走，肩上有人一拍，吓得直跳，回头瞧是鸿渐，惊喜交集，说：“我怕你跟人跑了，所以来监视你。”柔嘉笑道：“照你这样会吵，总有一天吵得我跑了，可是我决不跟人跑，受了你的气不够么？还要找男人，我真傻死了。”……(钱钟书 《围城》)
评析 名曰“监视”,实则关心。为了缓解矛盾，故意易色打趣，写活了夫妻间的感情。
41.铁路员工们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和经历都交给了壮丽的事业。每一个人都在苛刻地计算； 在每一分钟里，他给世界上增添了什么东西。(杜鹏程《英雄的事业》)
评析 争分夺秒为祖国多做贡献，是铁路员工们为壮丽事业而奋斗的真实写照。“苛刻”一词在例中化贬为褒的巧妙运用，既强调了语意，又给语言增添了幽默的色彩。
42.这么一来，“201”光棍宿舍的几条光棍汉便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去了。至于小牛和小单的事，小单曾大大方方宣布过： “以后他将从你们的队伍中开除了。” (贺景文 《201宿舍》)
评析 因为和小单恋爱，小牛搬出了单身男子宿舍，小单戏称为“从光棍汉队伍中开除了”。易色后的词语写出了小单的率直和机智，让读者感受到一种含蓄而幽默的情趣。
43.琦君散文写得好，也做得一手好菜。她的杭州“蝴蝶鱼”,教人想起就口馋。轮到她召集“春台小集”,我们就到她在杭州南路温暖的小屋中去“闹”一阵子，大吃一顿她精致的菜肴。(聂华苓《柏杨和他的作品》)
评析 一个“闹”字形神兼备地描写出挚友们聚餐时欢乐、融洽的情景。文人的雅兴，挚友的深情，被一个“闹”字烘托得淋漓尽致。
44. “哥儿，你牢牢记住！”她极其郑重地说。“明天是正月初一，清早一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得对我说： 阿妈，恭喜恭喜！ 记得么？ 你要记着，这是一年的运气的事情。不许说别的话！ 说过之后，还得吃一点福橘。”她又拿起那橘子来在我的眼睛前摇了两摇，“那么，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梦里也记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一醒，就要坐起来。她却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将我按住，我惊异地看她时，只见她惶急地看着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摇着我的肩。我忽而记得了—— “阿妈，恭喜……”。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聪明！恭喜恭喜！”她于是十分喜欢似的，笑将起来，同时将一点冰冷的东西塞在我的嘴里。我大吃一惊之后，也就忽而记得，这就是所谓福橘，元旦辟头的磨难，总算已经受完，可以下床玩耍去了。

(鲁迅 《阿长与山海经》)

评析 长妈妈的惶急与焦盼，“我”的无奈与惊异，在祝福之晨，相映成趣。易色而用的“磨难”惟妙惟肖地勾画出了儿童的纯真心地，展开了一幅风俗、人情的画卷，勾起人们对童年的联想与回忆。
45.……张俊一闷到桌子上，能两三个小时不动身，徐文霞深怕他闷坏了脑子，便走过去拉拉他的耳朵，搔搔他的后脑。张俊嚷起来；
“好，你又破环学习！”

(陆文夫《小巷深处》)

评析 张俊的惊人之语，与其说是对文霞的责备，不如说是对爱人的挚爱。一个特意“拉耳朵”,一个故意嚷叫，彼此都能理解对方的真情，可谓心心相印。这种感情的相互理解和心理上的沟通，正是易色修辞的运用基础。
46.工作之余和休息之余，是大片的时间，计划得好，抓得紧，就能够获得“丰收”,做出成绩。会议之余，看来时间很短，很零星，如果充分利用，积少成多，“秋后算帐”,成绩也斐然可观。(金如 《漫谈 “杂”和 “专”》)
评析 “秋后算帐”一般比喻等事情发展到最后阶段再算总帐的做法，多用于贬义。此例是说只要抓紧时间工作也能做出成绩，为贬义用做褒义。
47. 荷西的太太三毛，有一日在她丈夫去打鱼的时候，突然思念着别了的家人，于是她自作主张的收拾了行李，想回家去拜见父母。同时，预备强迫给她的丈夫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假期。(三毛 《警告逃妻》)
评析 “强迫”是违背意志的强制行为，用于和谐的夫妇之间极不协调，然而正是在这种不协调中，突现出了夫妻之间的挚爱与深情。写者有心，看者会心，决不会曲解文意。
48.想芮乃伟学棋之初是因为体弱多病，又早早地架上一副眼镜，在学校里常受男孩子们的欺负。而在棋盘上，她却能“欺负欺负”别人，于是逃避到横竖三百六十一点的围棋世界中。(冥子《难说再见》)
评析 例中前后两处的“欺负”用法不同： 前者贬义贬用，指责男孩子的恶作剧行为； 后者贬词褒用，说的是棋盘上的优先取胜，前后对照，相映成趣，赞扬了 “芮乃伟”在棋艺上的成绩。
49.犹记得堂成的前几天，全家齐集在老屋里等候乔迁。两代姑母带了孩童仆从，也挤在老屋里祝喜。低小破旧的老屋里挤了二三十个人，肩摩踵接，踢脚绊手，闹得像戏场一般。大家知道未来的幸福紧跟在后头，所以故意倾轧。老人家几被小孩推倒了，笑着喝骂。小脚被大脚踏痛了，笑着叫苦……。(丰子恺 《辞缘缘堂》)
评析 “倾轧”是指在政治斗争中，人们互相排挤打击的政客作风。一家人高兴中挤来挤去是一种乐趣，用贬词“倾轧”,更鲜明地表达出这种乔迁之际的喜庆色彩。
50.不过真情实感还要化作艺术，若不，就不是作家该干的事。“化”的中间，也可以“编故事”,“耍花招”。如果抬杠，绝对不 “编” 不 “耍”还是好小说，能举举例子吗？ 但，没有真诚的 “编” 和“耍” 决不是艺术。有一些真诚，太“编”太“耍”倒把真诚磨灭了，这也是“流行性感冒”。(《文艺报》1986年7月16日)
评析 文学创作中的真实性和艺术性是一对辩证统一的矛盾体。例中，以“编故事”、“耍花招”指称艺术性，用语怪异，化贬为褒，给抽象的文艺理论增添了活力，使之浅显、易懂、生动、具体。
51.偷偷地学拉小提琴的胡坤，果然把神奇的技艺“偷”来了。在赫尔辛基的芬兰大厦里，亮出了它的光泽。(郭宝臣 《小提琴和祖国》)
评析 一个易色而用的“偷”字，激发了读者许多联想：忠诚于艺术事业的信念，刻苦而勤奋的学艺精神，尽在化贬为褒的 “偷”字中溢出了光彩。
52.夜间，我伏在南关招待所(原交际处)上院的砖花墙上，贪婪地享受延安的夜景美。(柳青《延安精神》)
评析 “贪婪”是“贪得无厌”的意思，以上两例中作者临时巧用为褒义，表达了对故乡和延安的喜爱和依恋。强化了语意，浓化了情感，颇能激起读者的共鸣。
53.我的心是个没设防的空城，
半夜里忽被相思袭击了，
我的心旌，
只是一个倒降；
我只盼望——
他恣情屠烧一回就去了；
谁知他竟永远占据着，
建设起宫墙来了呢？

(闻一多 《红豆》)

评析 诗中的“他”指的是爱恋的对象。巧妙而生动的比喻，写尽了相思的愁苦和炽烈，易色而用的“屠烧”,与其说是对被爱恋者的不满，不如说是对炽热爱情的表白，耿耿相思，如痴如醉，动人情怀。
54.一切一切的起因，
只缘于我的贪婪，
我向生命索求一种，
无止境的
激情与狂欢。

(席慕蓉 《时光九篇》)

评析 追求有意义的生活，本是人之常情，诗人却将这种追求称之为“贪婪”,化贬为褒地夸大和突出“渴望”的心境，烘托和渲染出诗意所需要的激情。
55.但是我爱台湾，无可救药地爱着这片我痛恨的土地，因为我生在这里，因为我的父母兄弟，我的朋友同事，学校里每天为我倒杯热茶的工友，市场上老是塞给我两把青葱的女人——他们，还有他们一代一代的子女，都还要在这个受尽破坏的小岛上生长，生活。(龙应台 《生气，没有用吗？》)
评析 “无可救药”的爱是一种刻骨铭心、无止无休的爱。易色手法在表情达意上，比直白更生动、更强烈。因为爱得深，所以痛恨得深。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理，在作者的 《野火集》中得到深刻的体现。
56.可就在这时候，他俩发生了第一次争执，原来趁将军弯腰上肩的时候，小李偷偷把绳子往后移了半尺多。这个“舞弊”的做法，被将军发觉了。将军扭回身抓住绳子往前移过来，不满地说：“这，这不行。”(王愿坚《普通劳动者》)
评析 将军参加义务劳动，战士小李为了照顾将军，争抬重头，作者以贬词“舞弊”称之，生动地表达了官兵之间友爱、平等的新型关系。只因活用了一个易色词，给语言增添了许多活力。
57.大凡世上男人，在外表上看去，也许严肃凶狠，其实他们内心最是善良，胸襟宽大，意志薄弱。对待这种人，只需小施手腕，便可骗来真心诚意。……结婚半年过去了，我耐心写信，婆婆只字不回。我决不气馁，一心一意要盗婆婆的心…… (三毛《稻草人手记·亲爱的婆婆大人》)
评析 例中的 “小施手腕”和 “骗”并非是“玩弄手段”的同义词，这是女性特有的爱心与“聪慧”,为了取悦于丈夫所作出的真诚奉献。“盗”也不是非法手段的谋取，而是对婆婆的爱与敬意。三个易色词语，揭示出三毛天真、活泼、纯情的心地。
58.唯有这家人耳熟的声音，尤其是向着听筒的切切私语，叨叨独白，欲盖弥彰，似抑实扬，却又间歇不定，笑嗔无常，最能乱人心意。(余光中《催魂铃》)
评析 “欲盖弥彰”本指坏事的掩饰与暴露。当然不适用于家人的融洽交谈。作者将其易色处理后，写出了亲人间的秘事、乐趣、亲情，具有独特的审美情趣。
59.我们一定要打破常规，披荆斩棘，开拓我国科学发展的道路，既异想天开，又实事求是，这是科学工作者特有的风格，让我们在无穷的宇宙长河中去探索无穷的真理吧！(郭沫若《科学的春天》)
评析 “异想天开”是贬词，指的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例中却化贬为褒，转化为勇于开拓，大胆探索之意，使语言充满幽默风趣的情趣。
60.成岗迟疑了一下，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把收听广播的任务也交给我吧！我的工作的确不重！”
“你简直是 ‘野心勃勃’,才给别人写信致敬，又要叫别人‘失业’,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思想活动！”李敬原眼角透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罗广斌、杨益言 《红岩》)

评析 易色修辞在改变词语原有感情色彩的同时，也改变了词语的原有含义。为了表扬成岗的工作，李敬原化贬为褒地使用了 “野心勃勃”一语，赞扬了成岗的忠诚于革命事业，勇于争挑重担的高尚精神。易色词语显示出同志间相互信赖，相互理解的革命友谊，表意含蓄风趣。
61.为了应付那个报告，忙坏了黄宗汉。他到处去游说，不厌其烦地加以解释； 接待报界人士，搞出一份又一份内参。他说得口干舌燥，还得学会翻译，把技术性语言翻译为领导能听得懂的语言。某局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做出了新的表示。风波暂时平息了，黄宗汉也耗得精疲力竭了。这是黄厂长工作的另一个侧面——走上层路线的侧面。(理由 《希望在人间》)
评析 “走上层路线”是逢迎上级谋取私利的一种市侩作风。例中用来描写一心为事业的黄厂长，贬词褒用，幽默风趣，透出了改革的艰辛与苦涩，令读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