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注释式旁逸

36.后来内画壶越传越多……到20世纪初，北京一带有名画师有了四位——北京人四平八稳惯了，搞选举，排名次，一向和奥林匹克运动会或小说评奖之类国内外惯例相反，不选前三名，也不排前五名，偏是四名。“四大名医”、“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吃丸子也要“四喜丸子”。于是便选出了四大内画师。他们是：“登堂入室马少宣，雅俗共赏业仲三，阳春白雪周乐元，文武全才乌长安。”(邓友梅《烟壶》)
评析 旁逸犹如绿叶丛中的红花，有了它，可使整段文字“生辉”。例中的旁逸语，由“四”字衍义开来，议及北京人的传统文化观念，妙语连珠，“京味十足”,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鲜明地体现了作品的语言艺术风格。
37.聪明的夫妇彼此间总留些空隙，以便划清界线，免得互相牵累。我却一口担保，钱钟书的书我都知道，当时群情激愤——包括我自己。……台下闹成一片，要驱我到学部大院去游街。(杨绛《丙午丁未纪事》)
评析 “群情激愤”指的是“造反派”和所谓的“革命群众”,当然不包括当“牛鬼蛇神”的作者在内。后面的旁逸语“包括我自己”,含有莫大的激愤，既是作者心境的写实，也是对那个疯狂时代的控诉！ 冷逸之中蕴藏着严峻的讽刺。
38.交通干线冷冷清清，公共汽车乘客极少，骑自行车的行人稀稀拉拉。也许就是由于这个缘故吧，才引致我留意到这般的情形：在路边边，停着一辆黢黑黢黑的、发白发亮全无的自行车，连车锁都没有，——大概根本用不着担心小偷的起眼吧，车后座拖着两个饱满的补着蓝补丁、白补丁的口袋；车旁坐着一个撅着两根短辫的姑娘，抄着手搁在拱着腿的膝盖上，而把低下去的头偎入肘腕里，在轻轻地暗泣……(舒群《少年chén女》)
评析 例中对“旧”自行车的描写本已完备周详，无需复言，作者却旁枝逸出一句：“大概根本用不着担心小偷的起眼。”看似赘语，如同虚设，仔细咀嚼，却别有另一番滋味：淡淡的嘲讽中，人物的孤寂、困苦、忧伤之情被烘托得动人心弦。
39.其实，就拿华罗庚教授本人来说，他原来也只是一个中学毕业生。由于家境贫寒，不得不在初中毕业后帮助父亲料理小杂货店。不久，他生了伤寒病，落了个终身残疾——大腿骨弯曲了，成了匹“跛马”! 可是，他每天在料理店务之余，刻苦自学数学，从日行数里，而几十里，而几百里，终于在19岁时写出第一篇数学论文，后来成了一位举世闻名的数学家。(叶永烈《首先要做“马”》)
评析 按照一般注释的惯例，文中“落了个终身残疾”的后面，只写“大腿骨弯曲了”即可；但作者还附加了一笔“成了一匹‘跛马’”,旁逸的点题增情的修辞作用顿时现出：生动的比喻说明了勤奋出天才的道理；幽默的语词透露出对数学大师的崇敬，表现出对成才道路的艰辛的慨叹。
40.自从去年秋天辞去了教职，就拿写稿子挣碗“粥”吃——“饭”是吃不上的。除了星期天和闹肚子的时候，天天总动动笔，多少不拘，反正得写点儿。(《老舍幽默文集·文艺副产品》)
评析 故意写成“挣碗‘粥’吃”,借以惊人醒目，然后用“‘饭’是吃不上的”的旁逸语作注释说明，加强了夸张、讽刺的情味，幽默的语言揭示出知识分子在旧社会的艰难困苦的生活处境。
41.六六年九月以后在“造反派”的“引导”和威胁之下(或者说用鞭子引导之下),我完全用别人的脑子思考，别人大吼“打倒巴金”! 我也高举右手响应。(巴金《真话集·十年一梦》)
评析 括号内“或者说用鞭子引导之下”的话，是对前面话语的补充说明。进一步阐明了所谓“引导”的真实内涵。反语的运用，加强了语言的讽刺力量。
42.蚂蚁有些不耐烦，……说着，伸出前腿，把介绍信交给蚕，——介绍信上的字，要是人类，就得用很好的显微镜才能看见。(叶圣陶《蚕和蚂蚁》)
评析 “介绍信上的字……就得用很好的显微镜才能看见”,是对蚂蚁的介绍信所作的注释，不同于一般性“注释”,纯粹是为了增加语言的趣味感。所以它不是一般的注释文字，而是属于修辞范畴的一种修辞手法，这种手法在童话中常常用到。
43.我和慧芬——叫“老婆子”或“老伴儿”都行——这个年龄，感情和心理活动是主体。用句东北话说，格外粘乎！(金河《小气候》)
评析 “慧芬”是“我”老伴儿的名字。不加说明，语意不清楚，因此例中旁逸出的文字具有注释作用。但是修辞作用不仅如此，它给语言增添了亲昵的语气，对“我”们心理活动和感情的描写发挥了重要作用。
44.不要心疼好词句，不论好到什么程度的词和句，只要是多余的都得圈了——既没有穿西服，就不要结领带；既穿了西服，外边就不要再加马褂。把拉拉杂杂的部分去完了，文章才能干净。(赵树理《语言小谈》)
评析 作者运用旁逸修辞手法，对文章的中心论点，作了形象化的生动说明：以“领带”和“马褂”比喻多余的词句，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进行联想，深刻体会“不论好到什么程度的词和句，只要是多余的都得圈了”的文章写作之道。语言朴素风趣，充分显示出“山药蛋派”大师的风格。
45.选美也者，本质上就是俗气的，就是选的外在美——就是三围和急色儿等待的那一刻。外在美是选美唯一的——即令不是唯一的，至少也是非常非常重要，不能排拒的因素。(柏杨《大男人沙文主义·选美》)
评析 例中两处“——”之后的文字，表达作用略有差异。后者是一段单纯的注释文字，前者在说明“外在美”详细内容(三围)的同时，还用形象化的语言描写了一些热心者(急色儿)的庸俗心理，增添了语言的嘲讽色彩。两相比较，可以看出旁逸修辞的特点与表达作用。
46.我从乡下跑到京城里，一转眼已经六年了。其间耳闻目睹的所谓国家大事，算起来也很不少；但在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倘要我寻出这些事的影响来说，便只是增长了我的坏脾气，——老实说，便是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但有一件小事，却与我有意义，将我从坏脾气里拖开，使我至今忘记不得。(鲁迅《一件小事》)
评析 运用旁逸叙事说理，不仅能强调语意，突出表意中心，而且能抒发感情。“老实说，便是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既是对“坏脾气”的具体说明，又是思想感情的自我剖析，与下文的“一件小事”对照呼应，有力地表达出文章的主旨，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鲜明的爱憎。
47.十年动乱时，我最不老实之处就是善于“木然”。没有反映，没有表情(老子不让你看到内心活动)。我有恃无恐，压人的几座大山，历史、作风、家庭出身在我身上没有影响，不成气候。(黄永玉《往事和散宜生诗集》)
评析 文中括号里的旁逸语，充满了谐谑的情味。是一种冷逸讽喻的喜笑怒骂，是一种含泪的怒火中烧的幽默。读者可以从中读出一种对于那个疯狂的时代，对于那种人性的杀戮的控诉。
48.我有过一个女朋友。她是一只快活的小鸟——那早晨站在沾着露水的枝头抖动翅膀，在阳光里飞来飞去，在烟囱上探头探脑的小鸟。她总是笑。她整天似乎除去快乐什么也不知道。(冯骥才《书桌》)
评析 “她是一只快活的小鸟”之后，似乎用不着多说，作者却有意离开主旨对这只小鸟做了长长的描写。貌似“蛇足”,却是“龙睛”,女友的天真、纯洁，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形象，顿时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49.那五说：“我一看《汤头歌》、《药性赋》脑壳仁就疼！有没有简便点儿的？比如偏方呵，念咒呵，要有这个我倒可以学学。”过先生说：“念咒我不会，偏方倒有一些，你想学治哪一类的病呢？”那五说：“我想学打胎。有的大宅门第小姐，有了私情怕出丑，打一回胎就给百儿八十的！”过先生一听，差点儿背过气去！从此不再理他——那年头不兴计划生育，人工流产，医生打胎看作是有损阴德的犯罪行为！ (邓友梅《那五》)
评析 “过先生差点儿背过气去”的原因，不需要着意解释，“——”后的话语，主要的修辞作用是为了给语言增添幽默诙谐的意味。超时代的移用词语，所造成的“谐趣”把语言变得生动、活泼、有趣。
50.……掌柜写帐的桌子边坐着个胖女人，坦白地摊开白而不坦的胸膛，喂孩子吃奶；奶是孩子的饭，所以也该在食堂里吃，证明这旅馆是科学管理的。她满腔都是肥腻的营养，小孩吸的想是加糖的溶化猪油。她那样肥硕；表示这店里的饭菜也营养丰富；她靠掌柜坐着，算得不落言诠的好广告。(钱钟书《围城》)
评析 袒胸露怀在自己的店铺给孩子喂奶是不文明的举止，作者却戏称为：“奶是孩子的饭，所以也该在食堂里吃，证明这旅馆是科学管理的。”这段运用旁逸手法制作的诙谐幽默的议论，貌似闲笔，却与文章的整体描写结为一体，戏谑之中隐含着深沉的针砭，令人回味。
51.还有一种星，名叫“黑洞”,其实不是洞，是光出不来的星。这种星密度更高，引力场特别强，强到光线被吸住射不出来，只有当其他物质被吸引掉进去时才发光，发射出X线。(钱学森《现代科学中的基础学科》)
评析 运用注释性旁逸说明事理，把天文学术语“黑洞”说得通俗易懂，既避免了行文的单调和沉闷，又增强了语言的说服力。
52.女歌星欧美献歌，载誉归来，大谈在外国的威风史，本地报章争为转载，果真是为民争光，到你外游时慕名造访，才晓得那些豪华总会原来只是地窖小酒吧，歌星的亲善演唱，原来只是陪酒让酒客亲亲——浅亲深亲！ (韵琴《白色小窗·惊天》)
评析 句末的“歌星的亲善演唱原来只是陪酒让酒客亲亲”,揭露了女歌星的虚伪、庸俗、失却国格、人格的卑劣作风。语意已经完整，无需赘言，作者却有意旁枝逸出添写了“浅亲深亲”一语，通过对“亲亲”的形象化描写和说明，加强了语言的讽刺与批判力量，从而获得更佳的语意表达效果。
53.我们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什么叫拼命？《水浒传》上有那么一位，叫拼命三郎石秀，就是那个“拼命”。我们从前干革命，就是有一种拼命精神。(毛泽东《坚持艰苦奋斗，密切联系群众》)
评析 为了讲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有意引出《水浒传》中拼命三郎石秀，看似离题，却非闲笔。运用人所皆知的文学形象说理，大大增强了说理的形象性和生动性，深入浅出，趣味盎然。
54.长征途中，在过了大渡河以后，究竟怎么走呢？ 北面统是高山，人口又很少，我们那个时候提出要千方百计克服困难。什么叫千方百计呢？千方者，就是九百九十九个方加一方，百计者，就是九十九计加一计。现在你们还没有提出几个方几个计来。(毛泽东《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
评析 例中的“九百九十九个方加一方”是对“千方”的注释；“九十九计加一计”是对“百计”的说明。就例句本身而言，这种解释和说明都没有必要，也不符合常规。但是在此例的特定语境中，却能避免单调枯燥，使语言显得风趣。例中的旁逸是由设问句构成，大大拓宽了旁逸手法的表达功能。
55.杨卯是个光棍儿，最初，对来客很表示欢迎，在炕上腾出一段地方，虽然那一段地方是属于炕的寒带。这位干部身体弱，在屋里又生起了一个小煤火炉。(孙犁《铁木前传》)
评析 例中的旁逸语“虽然那一段地方是属于炕的寒带”,细腻地刻画了杨卯对来客的有保留的欢迎态度。“寒带”大词小用，具有幽默色彩。如果去掉这句旁逸语，于文章主旨虽无损失，但是却失去了表意的准确性和生动性。
56.围观的一律长脖子(所以中国长脖子的人多！),双目圆睁，嘶声叫嚷着自己的见解。(贾平凹《奕人》)
评析 是因为爱“围观”,“中国长脖子的人多”?抑或是“中国长脖子的人多”,爱“围观”? 本没有因果关系的事物，作者运用旁逸手法制作成因果复句，给语言增添了许多幽默的情趣。也许作者还有讽刺生活中“围观”者的意图，这样就扩大了语言的容量，令人联想、回味。
57.人哪，总得有点特别才能吃香。我有两个好朋友，就都有特别的地方。他们和我同岁，今年满12,属鸡。好得合一个头嫌小，穿一条裤子嫌大。大人都叫我们是三只快活的小公鸡。其中一只叫张咏泉，爹妈给了他一个特会算的脑袋(他爸是数学教师，我估计是遗传的),连高中生都算不过他。就凭这绝招，考上了科技大学少年班，小公鸡像只凤凰一样飞走了。还有一只叫王健，娘老子给他一副比蛋还大的胆(他爸是动物园喂老虎的，胆会小吗？所以我以为也是遗传的),他敢从五米十米高的跳水台上头朝下往水里钻，这一招使他一下子成了体育明星，像只天鹅一样飞到国家体委去了。((《人民文学》1981年第7期第64页)
评析 例中括号里的两句话是注释式旁逸修辞的巧妙运用，关于“脑子好”和“胆子大”的注释说明幽默、风趣，荒诞无稽，令人喷饭。它对文意的表达没有直接作用，主要是增加情味，使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其作用正如佐料对于烹调之不可缺少。
58.……我轻轻地问：“大夫来过了吗？”她说：“来过了，给妈打了一针……她现在很好。”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你放心，大夫明早还要来的。”我问：“你吃过东西吗？这锅里是什么？”她笑着说：“红薯稀饭——我们的年夜饭”。(冰心《小桔灯》)
评析 “红薯稀饭”已回答了“我”的问题，却又加上一句“我们的年夜饭”,于是普通的红薯稀饭变得不平常，蕴含的意义令人深思。旁逸手法，拓宽了语言的容量，给文章增添了情味，制造出波澜，颇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59.老张算帐付债，直到天明才完事。自己居然疯了似地喝了一盅酒，吃两个值三个铜元一个的鸡卵，而且给他夫人一顿白米粥吃——一顿管饱的白米粥！老张因年岁的关系，志气有些消沉，行为是有些颠狂！ 真给妻子一顿白米粥吃！ (老舍《老张的哲学》)
评析 “一顿管饱的白米粥”,看似闲笔，却增加了语言的幽默感，同时反映出当时社会下层百姓的清贫生活。这种含泪的幽默渗透进作者对人民的同情和热情。
60.使队里富起来——用你的话说叫“养财”,这当然需要多想点子。人的点子不会一下子齐全，大碾好在还有你做参谋——用你的话说这叫“为国操心”!好嘛，搞现代化，大有希望的一个国，拿出你当年的劲头来为她操心吧！ (《芦青河告诉我》)
评析 运用旁逸描写对话，可以显示人物的独特性。例中的叙述语与旁逸语表明了两个人物不同的身份和不同的性格，扩大了语言的表达容量，达到了一箭双雕的描写目的。文章前后两次中断正常的叙述顺序，插入的注释性旁逸语，还说明了对话者之间的亲密关系与共同的志向。
61.它们在树上依靠“臂行”来移动，即用前肢攀握树枝来移动身体。当用前肢向上攀援时，后肢就会呈现直立的姿势。长期这样的活动，就引起骨骼韧带结构上的某些变化，为手和脚的进一步分化及两腿直立行走的进一步发展，准备了条件。(李四光《人类的出现》)
评析 例中的旁逸语，通过形象化的描写对“臂行”作出了通俗化的解释。形象化可以激发联想，把“从猿到人”的发展过程表现得可以感知，从而收到生动、形象、易懂的语言表达效果。
62.父亲总是很忙的。我真弄不懂他怎么会有时间作曲——也许是在剃胡子的时候(他翻译《爱丽思漫游奇境记》多半是在卫生间进行的)。他把许多歌曲抄在一个小五线谱本上，放在口袋里带着，有了灵感就补在本子上。(赵如兰《赵元任的音乐生活》)
评析 文中“也许是在剃胡子的时候”以合乎逻辑的推理来猜测父亲作曲的时间，“他翻译《爱丽思漫游奇境记》多半是在卫生间进行的”又是对前句的证明。这种注释套注释的旁逸语形式新颖别致，展示了作者细致的思维过程，使读者对赵元任的忘我创作精神有了更深的认识。旁逸修辞常常和破折号或括号连用，此例将两个标点连在一起运用，又十分贴切，实属少见。
63.它们也养成习惯了，看见我起身到灶间里去，两铺茶一吃，就围在我的脚跟头咪呜咪呜地叫，要吃饭了。早饭、中饭、夜饭，我总是按时准备好，不让它们挨饿。它们有时也很淘气，明明已经吃饱了，看见我们的饭菜一上桌，觑个空，就跳上来偷食吃，这个我是不允许的。只要被我发现了，就括，它们也识相，马上就乖乖地溜走了。有时候我想，猫比我的孩子还听话呢！ 骂了孩子，他还要顶嘴，打当然更谈不上了。猫可不敢，听我骂，任我打，顶多咪呜咪呜地叫两声，(这大概也是在回嘴),回头还是跟着我转。(宣景琳《我的猫》)
评析 例末的旁逸语“这大概也是在回嘴”既是对猫声的说明，也是对猫声的评论。具有“插说”和“注释”两种作用。去掉它，固然于文章不伤大雅；保留它，却可以给语言增加许多情趣，而这种情趣正是与文章的整体描述保持一致。旁逸中的拟人语气写出了“人”、“猫”之间的亲密感情。
64.当我们听到禽鸟在街树枝上的鸣啭，是不是会联想到这是大自然的使者在传递着感激的心语？当我们看到三北防风林带阻滞着漠风与沙害，保护阡陌禾稼茂盛成长，会不会由衷地讴歌人们的劳动——这血肉生命对绿色生命的‘繁衍’”? (石英《劳动与绿荫》)
评析 文中“这血肉生命对绿色生命的“繁衍”,一句含蓄而深沉地讴歌了人民的伟大创造力。“繁衍”一词带有拟人语气，形象地说明了人们劳动的意义，含义隽永，令人回味。这个表面看似可有可无的旁逸语，对于文章的表情达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65.时光流逝，大浪淘沙。当时吹捧这两位妇女(宋霭龄和宋美龄)的连篇累牍的各色文章早已烟消云散，当然也许还多少有点文献或资料价值。但除了小说作家或研究学者之外，人们千方百计，全力以赴地追寻、探求，对其一言一行甚至一鳞半爪的行迹都弥足珍贵的却只仅仅是对那另一位女姓了——这就是那位始终杜绝奢侈、自奉甚俭，没有任何个人物质财富，却给人间留下巨大精神财富和难以比拟的美的庆龄。
亡命追求显赫的终于沉沦，而远避奢华、默默奉献者却光照寰宇，流芳百世，历史告诉我们的还少么？ (柯岩《永恒的魅力——一个诗人眼中的宋庆龄》)
评析 作者运用注释式旁逸修辞手法提出了文章的歌颂对象——宋庆龄，同时对她的崇高品德、高尚情操做了哲理性评价。对主题的深化起到了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66.有人说，我们有些笔杆子都姓“吕”,指的是两张嘴唇皮——吹起来忘乎所以，拍起来不择手段，昨天说是龙生凤，今天又说是凤生龙。(《文汇月刊》1983年第二期)
评析 文中的旁逸语“指的是两张嘴唇皮”在“——”之前，与常例相异。一方面解释了“姓‘吕’”的含义；另一方面又通过字形的分析，形象地描写了某些“笔杆子”擅长“吃捧”的特点。已成为文章表达内容的不可缺少的部分。
67.乔杉急于想知道昨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的内在原因，想打听他和陈镇长之间的隐秘的关系，便转移话题——这是记者的看家本领——对老人说：“您天天自己做饭吗？”(王兆军《盲流世家》)
评析 文中去掉“这是记者的看家本领”,不会造成语意的残缺，加上这一句话，却具有特别的表意作用：不仅介绍了人物的身份与职业，而且犹如烹调的佐料，给语言增添了讽刺的情味。由此可见旁逸手法的修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