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三氏奴婢，便是两间翁主。三氏者何？一曰气质氏，生来气禀在身，举动皆其作使，如勇者多暴戾，懦者多退怯是已。二曰习俗氏，世态即成，贤者不能自免，只得与世浮沉，与世依违，明知之而不能独立。三曰物欲氏，满世皆可殢之物，每日皆殉欲之事，沉痼流连，至死不能跳脱。魁然七尺之躯，奔

【名句】不为三氏奴婢，便是两间翁主。三氏者何？一曰气质氏，生来气禀在身，举动皆其作使，如勇者多暴戾，懦者多退怯是已。二曰习俗氏，世态即成，贤者不能自免，只得与世浮沉，与世依违，明知之而不能独立。三曰物欲氏，满世皆可殢之物^①，每日皆殉欲之事，沉痼流连，至死不能跳脱。魁然七尺之躯，奔走三家之门，不在此则在彼。降志辱身，心安意肯，迷恋不能自知，即知亦不愧愤。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间，与两仪参，为万物灵，不能挺身自竖而倚门傍户于三家，轰轰烈烈，以富贵利达自雄，亦可怜矣。予即非忠臧义获^②，亦豪奴悍婢也，咆哮踯躅，不能解粘去缚，安得挺然脱然独自当家为两间一主人翁乎！可叹可恨。

【译文】不当三氏的奴婢，就是天地间的主人。三氏是什么呢？第一叫做气质，生下来气质就禀赋在身上，一举一动都是它在指使，比如勇敢的人大多暴戾，软弱的人大多退怯。第二叫习俗，世态已经形成，贤者也不能避免，只能与世沉浮，与世依违，明明知道该如何做而不能独立。第三叫物欲，整个世上都是能使你滞留的东西，每天碰到的都是想满足欲望的事情，因此就沉溺流连，至死不能逃脱。魁伟的七尺身躯，每天都奔走在这三氏的家门，不在这家则在那家。贬抑志气，辱没身份，心安意肯，迷恋不能自知，即使知道也不懊悔发愤。大丈夫立身天地间，可以和天地并列，可以说是万物之灵，不能挺身自立而倚靠于三家的门户，闹闹哄哄，以富贵利达为自豪，也太可怜了啊！我即使不是忠仆义隶，也要成为豪奴悍婢，只是叫嚷而裹足不前，不能解脱身上的束缚，哪能成为挺然独立、脱离羁绊、自己当家作主的天地间的主人翁呢？可叹啊，可恨啊！

注释

【注释】①殢(tì):滞留。　②忠臧义获：忠义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