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先排除后肯定

是一种否定语在前，肯定语在后的“排除”形式。通常使用 “不是——而是”; “没有——只有”等否定、肯定词语。
1. 我认为，这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并不是一般的爱情故事，它所写的是人类在感情生活上一种难以弥补的缺陷。作者企图探讨和提出的，并不是什么恋爱观的问题，而是社会学的问题。(黄秋耘《关于张洁作品的断想》)
评析 从辞面上看，“排除”有着整齐的语言形式，通常运用“否定——肯定”或“肯定——否定”的句式。正是这种语言形式为明晰地表达思想感情提供了基础，读者由此可以准确地把握作者鲜明的是非、爱憎。
2.原来，悲愁的来源并不是因为幸福的易逝，而是因为，在幸福临近的时候没有察觉。(席慕蓉《有一首歌·黄粱梦里》)
评析 这是运用排除手法制作的一则警句。语含哲理，给人启迪，貌似平淡的语言，具有动人心魄的魅力。
3.天转，地转。不是天转，不是地转。是高兴得像过年的小孩一样的唐铁，抱着我跟着他转。他把我抡成了一个圆圈，他是圆圈的中心。(陈放《白与绿》)
评析 此例不直接述说唐铁抱着我转，却有意运用排除手法在文中制造了一个跌宕，形成文字上的曲折，增加了语言含蓄别致的情味。
4. 我告诉你：不是我没有良心，也不是我昧心，而是我狠心。在这种时候，由不得我不狠心啊！(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评析 运用排除手法可以刻画人物复杂的心理活动，展示人物个性的多样化。
5. 甲： (指“四人帮”)就是想“哗众取宠”,不过它的艺术水平差点儿。
乙： 够什么水平？
甲：不在“二五眼”以上，也不在“二五眼”以下，正好在“二五眼”那儿。
乙：嗐，就“二五眼”得啦，甭以上以下啦。

(侯宝林《相声·姓名学》)

评析 这里的“二五眼”就是俗话中所说的“二百五”,作者运用排除手法对已知进行再造，嘲笑和讽刺了那位曾经显赫一时的“女旗手”,使表现主体活灵活现，妙趣横生。
6. 不是一切大树
都被风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逝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
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得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
都只燃烧自己
而不把别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仅指示黑夜
而不报告曙光
不是一切歌声
都掠过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
不是一切损失都无法补偿
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
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
不是一切心灵
都可以踩在脚下，烂在泥里
不是一切后果
都是眼泪血印
而不展现欢容。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
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为它斗争
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舒婷《这也是一切》)

评析 这是女诗人舒婷答友人的诗。动乱年代在一代青年的心灵上投下了深刻的阴影，作为同一起跑线上的战友、诗友，舒婷理解朋友诗中所呈现的沉重、矛盾、悲凉的心境。她从更高的层次上回答朋友对生活的困惑。全诗形式新颖奇特，一连串的否定句式构成了断层推进式结构，先排除后肯定的手法显示了诗人对生活、对人生、对理想的严峻思考和由此而得出的坚定信念。
7. 旦辞爷娘去，
暮宿黄河边。
不闻爷娘唤女声，
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旦辞黄河去，
暮至黑山头。
不闻爷娘唤女声，
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古诗《木兰辞》)

评析 “不闻……但闻……”排除句式在诗中反复出现，将儿女情与英雄志两相对照，浓化了人物的个性，丰富了情感的层次，一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巾帼英雄被表现得栩栩如生，楚楚动人。
8. 长江究竟有多长？源头在哪里？经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组织查勘的结果表明： 长江的源头不在巴颜喀拉山南麓，而是在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东雪山西南侧的沱沱河； 长江全长不止五千八百公里，而是六千三百公里，比美国的密西西比河还要长，仅次于南美洲的亚马逊河和非洲的尼罗河。(《人民日报·长江究竟有多长？ 源头在哪里》1978年1月14日)
评析 纠正过去的错误，肯定现今的正确论断，运用排除手法叙述，可以收到令人信服的修辞效果。
9. 对于他们，第一步需要还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评析 “锦上添花”和 “雪中送炭”都是成语，在特定的语境中，有着各自的具体内涵，作者运用排除手法，作出否定与肯定式的选择，形象地说明了文艺创作中普及与提高的关系，说理简洁明晰，生动活泼。
10. 党委扩大会一上来就卡了壳，这在机电工业局的会议室里不多见，特别是在霍大道主持的会上更不多见。但今天的沉闷不是那种干燥的、令人沮丧的寂静，而是一种大雨前的沉闷、雷电前的沉寂。(蒋子龙 《乔厂长上任记》)
评析 排除手法在此起到一种衬托和铺垫的作用。渲染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更有助于把人物推到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去表现和刻画。
11. 时间的流逝，在学校里表现得最鲜明的倒不是景物的变化，而是知识的积累、新人的成长。(宗璞《一年四季》)
评析 在排除修辞中，排除部分常常是陪衬事物。表达中心和语意中心在肯定部分。去掉排除部分不会伤害原意，但是，有了它，却能突出和强化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12.翻开我们的二十四史，就会知道：官商，既不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舶来品，也不简单是商品经济发展中新旧体制交替的伴生现象，它是土生土长的 “国粹”。(《工人日报· “官倒”现象探析》 1988年8月24日)
评析 排除修辞手法还具有辩证意味，作者不仅从历史的纵横剖面阐明了“官商”的历史渊源及其本质，还引导读者作深层的探索和理解。
13. 结婚不是从此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结婚应该是两个人手牵手共同面对这个世界。(席慕容《成长的痕迹·人生欣赏·欣赏人生》)
评析 两个人面对面的世界狭小单调，两个人手牵手共同面对的世界宽广无边，丰富多彩。诗人运用排除手法揭示的这一生活真理，给将要和业已组成家庭的人们以不尽的启示。
14. 世界上什么是最可怕的呢？决不是艰难险阻，决不是洪水猛兽，也决不是荒凉寂寞。而难以忍受的却是阴沉和絮聒； 人的伟大也不是乘风而起，青云直上，也不只是能抵抗横逆之类，而是能在阴霾的气压下，打开局面，指示光明。(丁玲 《丁玲散文选》)
评析 此例的排除语是三个相并列的否定句，在语气上形成浓厚的铺垫，加之，夸张的语词，把人们 “难以忍耐的阴沉和絮聒”在高反差的强调中突出，动人心魄。下面又用同样的手法和语言形式，歌颂了在厄难困境之中永不消沉、直面人生、坚毅前行的精神。整个例句，用语含蓄、深沉，感情激荡动人，不能不使人想起丁玲一生的遭遇和她坚韧不拔的高尚品质。
15. 今夜的林中，决不宜于将军夜猎——那丛骑杂沓、传叫风生，会踏毁了这平整匀纤的雪地； 朵朵的火燎，和生寒的铁甲，会燎乱了静冷的月光。今夜的林中，也不宜于燃枝野餐——火光中的喧哗欢笑，杯盘狼藉，会惊起稳栖的禽鸟； 踏月归去，数里相和的歌声，会叫破了这如怨如慕的诗的世界。今夜的林中，也不宜于爱友话别，叮咛细语——凄意已足，语音已微；而抑郁缠绵，作茧自缚的情绪，总是太“人间的”了，对不上这晶莹的雪月，空阔的山林。今夜的林中，也不宜于高士徘徊，美人掩映——纵使林中月下，有佳句可寻，有佳音可赏，而一片光雾凄迷之中，只容意念回旋，不容人物点缀。我倚枕百般回肠凝想，忽然一念回转，黯然神伤……今夜的林中，只宜于这些女孩子，这些病中依枕看月的女孩子！(冰心《往事 (二)之三》)
评析 文中的排除语是由四个并列的自然段组成的，没有停留在简单的否定上，而是挥洒笔墨，极力铺陈描绘，将林中雪夜的洁静、幽美和人物的哀怜神伤表现得淋漓尽致，排除语与肯定语有机地结合，使作品中的“情”“景”达到了和谐与完美的统一。
16. 困难不是铁，不是钢，困难是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他就强。

(谚语)

评析 用比喻和排除相结合的手法揭示困难的属性。前面两个反喻句，说明困难并非钢铁，坚不可摧，两个连续否定句，排除了人们思想上对困难的错误认识，然后又用一个比喻句说出正面意思，辩证客观地揭示出 “困难”又强又弱的两种属性，并指出了战胜困难的途径，坚定了人们战胜困难的信心。
17.对于一个病人，没有幸福可言。而在这时，来自外界的不是温暖，而是冷淡；不是安慰，而是非议。(谌容《痛苦中的抉择》)
评析 “来自外界”以下的四句话十六个字构成两组先排除后肯定的形式，排除部分是病人所需要的，然而却没有；肯定部分是病人所厌恶的，但是却存在。寥寥几句，把世态的炎凉和人情的冷漠描绘得淋漓尽致。
18.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是多么崇高啊！ (杨朔 《荔枝蜜》)
评析 此例用排除赞颂了蜜蜂的奉献精神。
19.祖国呀祖国，你的艺术不是水，不是酒，不是乳，而是神奇的玉浆呵！(理由 《痴情》)
评析 文中的排除语由三个排比短句构成，具有很强的语势，用于抒情说理，富有动人的感染力和说服力。
20. 曹雪芹……你永远是那些善良生命的爱抚者，奴隶的爱抚者，刚强和柔弱的爱抚者，你的人道主义不是恩赐，不是怜悯，而是对同样属于人类的女性的尊重，对于把他人带到这世界上的母亲的尊重。(见1986年3月6日 《人民日报》管桦《曹雪芹与女性》)
评析 文中否定语“不是……不是……而是……”的否定肯定形式，同所表达的内容十分合拍，通过对照、补充，使读者对所表达的事物、曹雪芹的人道主义和曹雪芹这位文学巨匠有了一个更准确的认识。
21. 诗人的财富不是银行里存了多少钱，而是大脑里积存了多少生活感受，只有这种“财富”,才能支持他生产的发展。(雁翼《生活感受与创作》)
评析 排除加上巧妙的比喻，使得论述生动有力，较好地表达了文学创作的某种规律。
22. 谁能断言，中国没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呢？不，决不会的，我们相信，中国一定有个可赞美的光明前途。(方志敏《可爱的中国》)
评析 用倒装的连续否定果断地排除了错误的认识，结论和排除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抒发了作者对祖国无限热爱的强烈感情。
23. 朋友，你见过无花果吗？ 它既无牡丹的雍容华贵，也无茉莉的雅致俏丽，却岁岁结出甘甜的果实； 你观察过蜜蜂吗？它从不像凤凰那样，有华丽的羽毛可炫耀于人，也不像孔雀那样，以绚丽的尾屏与百鸟争春，却以辛勤的劳动酿成醇美的蜜汁，……人们之所以赞美无花果与蜜蜂，不正是因为某种内在的能量与默默无闻的劳动，体现出另一种可贵的社会价值吗？ (石开《 “丑人儿”如何处世》见《中国青年》1981年11—12期)
评析 作者运用排除修辞手段，随着质朴无华的形象的舒展，不断开掘生活的表现天地和情感矿床，激发读者的想象，在平凡的生活里从普通的事物中体味出人生与社会的内涵。
24. 我有一把伞。它，既不是当代流行的折叠伞，也不是色彩绚丽的塑料伞，更不是巧夺天工的花边伞。它是一把涂着桐油，打着补钉的旧伞。(从维熙《伞》)
评析 先用三个否定句构成排除部分，将伞的特点作了限定，再用一个肯定句说明伞的古朴、陈旧的特色，抓住了读者的阅读心理，提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25. 我们认为在目前和可以预见的将来，民间文学作为一种以口头流传为特点的艺术形式是不会消亡的。它不是在某个特定的历史时期短暂存在的艺术形式，同时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艺术形式，它是劳动人民利用口头文学形式进行集体创作，伴随着历史不断发展、不断变化的一种语言艺术。(贾芝《在中国民间文学工作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评析 运用排除说理，可以增加说理的层次性，使说理明晰而周密。同时又具有对比的修辞作用，在是非、正误的对比过程中，显示出文章的逻辑力量。
26. 事实表明，同情一方面给予被同情者一份温热，同时也给了对方一种惰性的依赖和把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的奴隶性。它不是引导人们向命运挑战，做生活的强者，而是鼓励人们屈眼于命运的摆布，用消沉的方法虚度人生。(刘汉太《中国的乞丐群落》)
评析 排除手法的运用，使作者充满激情的议论显得正确，充分，令人信服，显示出一种对人生的深刻理解，同时，在排除部分与主体部分形成的鲜明对照中，揭示出生活的真谛。
27. 我不应该白白地耗费时间，去无尽地感慨生命的艰辛；也不应该自艾自怜命运怎么这样不济，偏偏给了我这样一块不毛之地。我要做的是咬紧牙关，闷着脑袋，拼却全身的力气，压到我的犁头上去。(张洁《我的四季》)
评析 作者排除的是虚度光阴、伤感哀怜的生活态度，肯定的是自强不息、锐意进取的奋发精神。否定与肯定相结合，豁朗而明晰地表达了自己在文学园地坚毅耕耘的信念。
28. 五四时期的爱国主义，不只是一种激情，也不是一句空泛的口号，而是有着实实在在的、深刻的内涵的。首先，五四时期的爱国主义包含着科学与民主精神。…… (《光明日报》1989年5月4日社论《高举爱国主义的光荣旗帜》)
评析 运用排除手法说理，可以将事理阐述得清晰而深刻，例加深了人们对五四爱国精神的认识。
29.写些什么文字呢？诗歌或铭吗？我不愿在这严重的史迹上弄轻薄的文字游戏，宁愿老老实实地写几句实在的话。用什么来写呢？墨色在铁上是显示不出来的，照理该用血来写，必不得已，就用血色的朱漆吧。(夏丐尊《钢铁假山》)
评析 作者并没有忘记“灵魂的声音”,始终忠实于生活，忠实于历史，修辞手法排除的正是作者不屑为之的文风和人生态度。
30. 我不能，
远远地望着你的背影，
把你赞颂——我必须
赶上前来，
和你一起呵，
奔向这伟大的斗争！

(贺敬之 《雷锋之歌》)

评析 排除手法深化了高尚的追求中那精神的共振与情感的共鸣，带给人一种激情，一种对事业无限忠贞的崇高精神。
31. 学习带给我们的，不是日新月异的乐趣，而是沉重的负担：怕老师提问，怕临时测验，怕收作业。(毋国政《雨天里种下的苦恼》)
评析 这里所写的是一个当代中学生的苦恼。排除部分只起铺垫作用，语意的重点在由三个排比句构成的肯定部分里，醒目地指出了中学教育的弊病。
32. 一部作品能否打动读者，往往不是因为文笔华丽或手法别致，而是因为它们蕴含的精神力量，思想力量。我们的作品，不应该让读者看完后长叹一声说： 唉，中国搞不好了！ 而应该给人以力量，帮助读者去发掘自身的潜力，勇敢地去生活、去创造、去工作。(陈祖芬《当生活呼唤我们的时候——谈报告文学的选题》)
评析 排除和肯定语形成鲜明对比，抒发了作者对于生活、艺术、人生的深刻见解以及强烈的爱国情感与忧患意识。
33. 在把我打倒的那些日日夜夜里，最使我痛苦的不是大会小会对我的残酷批斗，因为我本来就对革命没有多少贡献，再回家务农照样可以度过一生；而让我最痛心的是听到批判我作品里的那些为革命出过大力，有不少是英勇牺牲的人物，他 (她) 们虽不全是现实生活中的某某人，但却都有真实的人和事做依据……(冯德英《关于“三花”的创作答读者》)
评析 作家同他作品中的人物那种休戚与共、水乳交融般的感情，是任何排除手法难以言尽的，排除掉的是血和泪，而留下的也并非一颗完整的心。
34. 据我所知，在农村里土生土长而有阅读能力的人，读《阿Q正传》不如读《小二黑结婚》来得起劲。这不是说赵树理比鲁迅还伟大，只是说明读者层次不同。(陆文夫 《为读者想》)
评析 排除手法的运用在此较好地说明了这样一种现象：在文学作品的鉴赏过程中，所以引起喜爱或不喜爱这类二极性情感运动形式，主要是由作品中社会各色人等引起的带伦理道德色彩的感情倾向和作品中的人物塑造及情节构思的卓越技巧所激发的审美情感而决定的。
35. 距我家数里之遥是司马迁的村庄，离我们的村庄十五里的地方是司马迁的坟墓。虽然有司马迁这伟大的同乡，而我们家庭往上数三辈人，只有我一人因偶然的机遇而识了几个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不幸，而是所有贫苦农民的共同命运。(杜鹏程《谈谈我的生活和创作》)
评析 排除手法的运用，使读者不能不对中国农民的生活境况和悲苦命运顿生同情之心，不能不由此思考农民不幸命运的社会根源。
36. 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景，并不是在舞台上，绘画里，也不在文章的字里行间，而在劳动里，只有劳动，才能显示出人的真正美。(华琪等《无名者格言》)
评析 运用排除手法阐明了成就、荣誉和劳动之间的关系。排除部分是迷惑人心、令人目眩、令人陶醉的事物表象，肯定的正面意思是： 人的真正美是在创造美的劳动中。否定与肯定相结合的形式，豁朗而透彻地说明了一个人生哲理，令人深思。
37. 任何犯错误的人，只要他不讳疾忌医，不固执错误以至于达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而是老老实实，真正愿意医治，愿意改正，我们就要欢迎他，把他的毛病治好，使他变成一个好同志。(毛泽东《整顿党的作风》)
评析 连续用两个否定语将错误的态度排除掉，然后以既往不咎的恢宏气度，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那些“有则改之”的革命同志，修辞的妙用十分有效地打消了人们思想上的顾虑。
38. 一个搞文学创作的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基地，这个基地，就是你所在的一个农村，一个工厂，一个工作单位。你在那里，和干部、工人、战士一起生活，这个生活，既不是作客，来走马观花式的采访，更不是一场斗争的旁观者，而是参与者，是首当其冲的人。(王杏元 《生活是创作之母》)
评析 用先排除后肯定的修辞方式，阐述了生活与创作的辩证关系，鲜明地表达了 “文学工作者要到社会生活中去，参与社会生活斗争”的观点。
39. 我在即将发表的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里，写过这样的话： 真正使人感到疲惫不堪的，并不一定是前面将要越过的高山和大河，却是始于足下的这些琐事： 你的鞋子夹脚。(张洁《我的船》)
评析 文中否定的是如“高山大河”般的艰难险阻，肯定的却是“鞋子夹脚”样的琐事。生活中的怪异现象，被作者运用排除手法表现得如此真实，如此令人无可奈何地首肯，语中的哲理，令读者慨叹不已！
40.我很多年以前就开始弄笔。但是，这个“弄笔”,却并不是写小说，只是手里经常拿着一枝笔，给别人的稿子涂涂抹抹，改个错字。有时候，刊物缺稿了，自己也临时凑一短文，填补空白——当编辑。至于经常动笔写小说，那只是这两年的事。(韦君宜《多师是我师》)
评析 “排除”还可以构成委婉语。此例显示出作者的谦逊态度。
41. 这里，不再是炊烟稀疏，也不再是山田瘠薄，现在，漫山遍谷盛开的油菜花和迎风鼓浪的麦苗像黄金铺地，像碧海连天，这里，不再有纤夫在巉岩乱石间拧断筋骨，现在远航的轮船乘风破浪，汽笛声此呼彼应； 这里，不再有密林中的孤烟，悬崖上的木屋，高峡间的石田，现在，红砖红瓦的建筑群，在入夜的灯海里，像千匹红绫，在朝日的东升中，像万道霞光。(碧野《高山深峡出画图》)
评析 两组“排除”句式，描述了今非昔比的高山深峡，被排除的部分是一去不复返的过去，被肯定的部分是风景如画、日新月异、蒸蒸日上的今日。作为衬托和铺垫的排除语，不仅向读者展示出高山深峡过去的荒凉景象，而且以鲜明的色彩和反差讴歌了祖国建设的伟大成就。
42. 虽然用了三个颇像小说或剧本的名字的标题——八方风雨——这却不是小说，也不是剧本，而是在八年抗战中，我们的生活的简单记实。(老舍《八方风雨》)
评析 “排除”修辞是以句或者比句大的语言单位构成的。“不是小说，也不是剧本”的连续否定为后面语意的转折作铺垫，作者要表达的主旨用肯定的语句说出。这种 “不是 (也不是) ……而是……”的语言形式，成为识别排除格的重要标志。
43. “请听广东音乐《雨打巴蕉》。”只一声她就震颤了，不是提琴，不是吉它，不是巴松，不是定音鼓。她已经说不出这些乐器的名称了，然而，她没有忘，她知道它们，她记得它们，她似乎能演奏它们。朴素、清凉、鲜明、秀丽。不是闹翻天的迪斯科，不是热乎乎的摇滚乐，也不是娇声嗲气的除了爱情还是爱情的呻吟挑逗。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曲调了，但那曲调仍然和她连着心，连着每一个细胞，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和这曲调一起共振，每个细胞都升起了最隐秘的忧烦和最微小的舒适。(王蒙 《相见时难》)
评析 “排除”的内部结构有时是十分复杂的。例中前后两个“排除语”都是由一连串的排比句构成，不仅细腻地描写了 “她” 听到 《雨打芭蕉》后的震颤心情，而且将乐曲与现代流行音乐作了鲜明的对比，进一步表现出 “她”的爱好、情趣、胸襟等方面的复杂个性。
44. 这不是寻常的丧葬，这也不是浓郁的悲哀，这正像是大地震要来，或黎明将到时充塞在天地之间的一瞬间的寂静。(郁达夫《怀念鲁迅》)
评析 文中描写的是鲁迅先生的葬礼。作者在排除句中的肯定部分，细腻地描写出自己的一种特殊感觉，并通过这种描写表达了对鲁迅崇敬热爱的思想感情。句中以地震为喻，诉说国人失去鲁迅的震惊与悲痛，用黎明前的寂静作比，高度地赞美了鲁迅的伟大与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