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 达尔 奇异的巧克力工厂

罗尔德·达尔(1916—),英国当代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他于1942年任英国驻美国华盛顿空军副武官，在美国开始了他的儿童文学创作生涯。从1961年起，他连续出版了多部风格独特的作品，在欧美各国非常畅销，深受孩子们的喜爱。《奇异的巧克力工厂》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部，也是他的代表作。
作品写五个具有不同思想性格的孩子在参观一座奇异的巧克力工厂时所产生的种种奇遇： 其中贪吃的男孩奥古斯塔掉进了漾满巧克力溶液的大河，被宠坏的女孩薇鲁卡掉进了运送垃圾的管道，整日口香糖不离嘴、胖得发紫的维奥莱特被送进榨干机，电视迷迈克闯进传送巧克力的电视机而变成了微型人，只有在贫寒中长大、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查理安然无恙，最后成了这座工厂的厂主。通过这些生动有趣而又发人深思的故事情节，深刻地说明了良好的家教对孩子品性形成的影响： 娇生贯养只会宠坏孩子，严格要求才能使他们健康成长。这里节选其中三节，标题由编者另加。通过这三节，可大体领略到全书的基本丰采。在情节内容上，其最大特色是想象大胆、奇特，现实、幻想和当代科技高度融合。工厂于今并不稀罕，但这是一家巧克力工厂，什么都是巧克力做的，就显得非同一般了。而车间里小笼包人穿的太空服、电视发射机、录像机等当代先进的科技装备和它们的奇妙作用，更为作品创造了一种虚虚实实、怪诞离奇的童话氛围，让童话人物活跃在这独特的童话环境里，对孩子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楼飞甫 王新志 ·

旺卡先生和他的电视巧克力车间

(旺卡先生的巧克力工厂虽然迷人，可谁也进不去。人们在外面往里瞧，还发现窗口有小矮人的身影晃动。旺卡先生为了广销巧克力，采取了一种别出心裁的办法——在成吨的巧克力糖中包了五张金票(奖券),谁得到金票谁就获准进巧克力工厂参观。五张金票的得主都找到了，有五个孩子准备进厂参观。)

旺卡先生一个人正站在打开了的工厂大门里面。
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矮人！
他头上戴一顶黑色的高帽子。
他穿了一件燕尾服，是用美丽的猩红色的丝绒做的。
他的裤子是深绿色的。
他的手套是珍珠般灰亮的。
他一手拿着精制的金子头手杖。
他的下巴上有一小撮整洁的、光溜溜的山羊胡子。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多明亮呵，好像总是朝你炯炯闪光，的确，他的整个脸由于愉快而容光焕发。
呵，他看起来多聪明！ 多敏捷，多有生气！ 他急切地晃动着脑袋，用那明亮忽闪的眼睛，像公鸡一样东看西看。他窜来窜去就像一只松鼠，一只从公园里来的很聪明的老松鼠。
忽然，他在雪地上滑稽地踮跳了两下，张开双臂，对五个被围在大门旁的孩子笑着招呼： “欢迎，我的小朋友，欢迎到工厂来！”
他的声音像笛声一样清脆。“请你们一个一个过来，”他大声说，“带上你们的父母，拿出你们的金票，告诉我你们的名字。谁第一个？”
那个胖男孩走上前来。“我是轱辘少爷。”他说。
“轱辘！” 旺卡先生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我的孩子，看到你太好了！ 非常高兴，太荣幸了，有你和我们在一起真是非常非常愉快。这是你的父母吗？ 太好了！ 进来，进来！ 对！进大门来！”
显然，旺卡先生和别的人一样兴奋。
第二个孩子走上前去。“我叫弗鲁卡·盐巴。”
“亲爱的弗鲁卡·盐巴小姐，你好！ 真令人高兴！ 你的名字多有趣，不是吗？我总以为弗鲁卡是你脚掌上长的一种小瘤！但我肯定错了，是吗？ 你穿上这件可爱的貂皮大衣真好看！ 你能来我真高兴！ 呵，今天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日子，我真希望你快乐，我相信你会喜欢的，我知道你会快乐的。你的爸爸吗？你好，盐巴先生是吗？盐巴夫人是吗？见到你们非常非常高兴，是，这张票是对的，请进！”
接着，紫罗兰·皮盖和迈克·TV走上前去，等验过递上的金票后，精力旺盛的旺卡先生用力握着他们的手摇呀摇，几乎把他们的手臂都要从肩上摇下来了。
最后，出现了一个紧张而微弱的声音： “查理·巴克特。”
“查理！” 旺卡先生大声说，“好！ 好！ 好！ 呵，你来了，你就是昨天才发现金票的小孩，是吗？对，对！ 我从今天早晨的报上看到了。刚好，我的孩子，我太高兴了，真为你快乐。这，这是你爷爷吗？ 见到你很高兴，先生！ 呵！ 太高兴了，太激动了，太荣幸了。好了，好极了。每个人都进来了吗？ 五个孩子？对！ 对，请跟我来，我们的游程就要开始了！ 请大家一块走，别走散了。我不希望这段时间走丢了你们当中任何一个，真的，我真不希望这样。”
查理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大铁门慢慢地关上了。大门外的人群还在那里挤挤攘攘的。查理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大门轰隆隆地关上后，外面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我们都在这儿了。” 旺卡先生快步走在大家前面大声说。“请进这扇大红门！ 对！ 里面又舒服又暖和。为了工人，我必须让工厂里面暖和。我的工人习惯于一种非常非常热的气温。他们经不住冷。在这种天气，如果他们走出房子，就会冻坏的，冻死的！”
“这些工人是什么人呢？” 轱辘少爷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的孩子！” 旺卡先生对轱辘少爷笑了笑说，“耐心点！ 我们顺着道走，就什么都能看见了！ 都进来了吗？好！ 请关一下门，谢谢！”
查理发现他站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这走廊伸得很远很远，看不到头。走廊是那么宽，小汽车都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地开。墙壁是淡粉红色的。灯光柔和、舒服。
“多可爱，暖和！” 查理低声说。
“是的。呵，真香！”乔爷爷边回答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似乎都掺和在周围的空气中了。这些是烘咖啡、烧糖、熔化巧克力、薄荷、紫罗兰、碎榛子、苹果花、焦糖、柠檬皮……的气味。在很远的地方，从这个大工厂的心脏，传来一阵阵机器吼声，好像一架庞大的机器正在飞速转动轮盘。
“这，孩子们，”旺卡先生抬高嗓门，以压过机器的嗓音说，“这是主通道。请把你们的大衣、帽子挂在那边的木钉上就跟我来。走这边！ 好，每个人都准备好！ 来吧，我们走！”他快步地沿着通道走下去。他的猩红丝绒大衣的燕尾在后面摆来摆去。大家都急急忙忙地跟着他。这么一大群人，你想想看。共有九个大人和五个孩子，总共十四个人，跟着最前面那个走得很快的小个子往下走时，少不了推推挤挤。“跟上！” 旺卡先生叫道，“请快点！ 如果像这样慢吞吞地，我们今天转不完的！”
不一会儿，他向右转，离开了主通道，走进一个稍窄的通道。
然后他向左转。
再左转。
又左。
又右。
又右。
又左。
这地方像一个巨大的兔子窝，每个方向都有通道延伸出去。
“别放开我的手，查理。”乔爷爷小声地说。
“注意，所有这些通道都是向下倾斜的！”旺卡高声说，“我们现在正向地下走！ 我的厂里的所有最重要的车间都在地下深处！”
“为什么呢？”有人问。
“地面上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能容下！” 旺卡先生答道。“我们要看的车间是巨大的，比足球场还大！ 世界上没有一个这么大的楼房能容下它们。但是在这里，在地下，我得到了所需要的空间。我要挖多大就有多大，没有限制。”
旺卡先生转向右边。
又转向左边。
再转向右边。
现在通道越来越陡，越来越陡地向下倾斜了。
忽然，旺卡先生停住了。在他前面出现一扇发亮的金属门。大家都挤了过去。门上写着几个大字： 巧克力车间。
迈克一家和查理、乔爷爷走出电梯，进了一个车间，这车间又亮又白，令人眩目。他们的眼睛都痛得眯起来，没法向前走了。旺卡先生给他们每人一副黑眼镜，说： “快戴上，在这车间里无论干什么都不要取下来，否则光线会刺瞎你们的眼睛。”
查理戴上黑眼镜后，就能舒服地看清周围了。他看见一间又长又窄的车间，到处都是白色，连地板也是白的。整个车间里一尘不染。天花板上有巨大的吊灯挂下来，明亮的蓝白色光线照射着整个屋子。车间里空无一物，只是在另一头有一个带轮子的巨大录像机，一整队小笼包人聚集在周围，有的给各个接头擦油，有的调整旋钮，有的在擦亮那巨大的玻璃镜头。这些小笼包人穿得非常古怪： 鲜红的太空服，头盔和风镜——至少像是太空服。他们都一声不吭地工作。查理看着他们，产生了一种危险的感觉，整个事情可能有着某种危险，这些小笼包都是知情的。他们不谈话，也不唱歌，只是身穿红色太空服，十分缓慢而且小心地在那黑色的录像机前面来来去去。
车间的另一头，离录像机大约五十步远处，有一个小笼包人(也穿太空服)坐在黑色桌子上，凝视一台巨大的电视机的屏幕。
“开始，” 旺卡先生喊道，兴奋得跳上跳下，“这是我最新最伟大的发明——电视巧克力的试验车间。”
“什么电视巧克力？” TV少爷问道。
“好啦，孩子，请别打岔，”旺卡先生说，“这是用电视机推动的。我自己并不喜欢电视，我以为少许看一点是可以的，但孩子们从来不肯少看，他们想一天到晚坐在那里注视屏幕……”
“那就是我，”TV少爷插嘴道。
“住嘴，” 孩子的父亲说。
“谢谢你！” 旺卡先生说，“我现在要告诉你们这架奇怪的电视机是怎样工作的。但是，首先，你们知道普通电视机是怎样工作的吗？很简单，拍摄画面的一头有一架大的电影摄影机拍下某些场面。这些照片然后被分解成看不见的百万个微点，这些微点用电力发射到空中，飞速前进，直到碰到某家屋顶上的天线。然后顺着天线直到电视机的后面去拼接组合。这几百万个微点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像拼七巧板一样),然后很快一变！ 这场面又出现在屏幕上。”
“电视机不完全是如此，”TV少爷说。
“我左耳有点聋，” 旺卡先生说，“我没有听清你说的，你不会介意吧。”
“我说，‘电视机并不完全是如此，’”TV少爷喊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旺卡说，“但你的话太多了。” 然后他说： “我第一次看到普通电视机工作的情况时，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既然这些人能把照片分解成几百万个小点并且发射到空中，然后在另一头重新拼合起来，为什么我不能用巧克力做同样的事情呢？我为什么不能把一块真实的巧克力变成小点发射到空中去，然后到另一头收集起来，变成可以吃的巧克力呢？”
“这不可能！”TV少爷说。
“你这样想吗？” 旺卡先生喊道。“好吧，请看这个，我现在要把这一块最优质的巧克力从车间的一头发射到另一头去——用电视！ 准备好！ 拿巧克力来。” 六个小笼包人立即向前走来，肩上扛着一块查理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的最大的巧克力，这巧克力和他在家里睡的床垫一样大。
“必须要大，” 旺卡解释说，“因为你用电视传送东西时，出来时要比进去时小得多。就是普通的电视录像机拍出一个大个子人，等他从电视屏幕里出现时不比一支铅笔高，不是吗？好啦，开始。” “不，不，全部停止，你，TV少爷向后站。你离录像机太近了。里面会发出危险的射线，在一秒钟内把你分解成百万个微点，这就是为什么小笼包人都穿太空服，因为这太空服能保护他们。好了，现在好多了！ 现在！ 打开开关！”
一个小笼包人握着一个大开关，把它拉下来。
一阵耀眼的闪光。
“那巧克力糖已发射走了。” 乔爷爷叫道，一边挥舞手臂。
“他说得很对，” 旺卡先生说，“那整个巧克力糖已完全无影无踪了。”
“已经上路了，” 旺卡先生叫道，“已经变成百万个微点在我们上空飞速运行，快！ 到那头去。”他冲到房子的那一头，那里有个大电视机，其他人都跟着他。“看屏幕！”他叫道，“出来了，看！”
那屏幕一闪一闪，变亮了，然后，一小块巧克力突然出现在屏幕中间。
“接住！” 旺卡先生叫道，越来越兴奋了。“怎么接住呢？”TV少爷不相信地说，“那不过是电视屏幕上的一张画片。”
“查理·巴尔特，” 旺卡先生叫道，“你去接住，伸进手去抓出来。”
查理伸出手刚触到屏幕，突然，那巧克力神奇地落在他手里，他惊奇得几乎掉在地上。
“吃掉！” 旺卡先生叫道，“来，吃吧，很可口的，就是原来那个巧克力，只是在途中变小了一点。”
“这太奇妙了，”乔爷爷说，“这……这……真是奇迹！”
“请想想吧！” 旺卡先生叫道，“我在全国范围内使用这一发明时，你们可以坐在家里看电视，突然间一个广告出现在屏幕上，一个声音说： ‘旺卡巧克力，世界上最好的，不相信就请尝一块，就在此刻。’你们马上可以拿出一块来，这事怎么样，嗯！”
“真了不得！”乔爷爷叫道，“世界都要改变了！”

TV少爷眼见一块巧克力被发射出去后，比乔爷爷更加兴奋。“但是，旺卡先生，你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把其他东西发射出去呢，比方说早餐麦片。”
“啊，我的天，不要对我提起那个难吃的东西，你知道麦片是用什么做的吗？全部是削铅笔掉下的木屑！”
“但是，只要你愿意，你能不能用电视把这东西发射出去，就像发射巧克力一样？”TV少爷问。
“当然我能！”
“能不能发射人呢？”TV少爷说，“你能不能把一个活人从一个地方发射到另一个地方呢？”
“一个活人！” 旺卡先生叫道，“你是发疯了吧？”
“但是能做到吗？”
“我的天，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是可能的，对，我想很可能，不妨冒一次险，不过会有极坏的后果。”
但是TV少爷已经跑过去了。他听见旺卡说“我想很可能……当然可以” 的那一瞬间，便用最快速度转身向车间的另一头跑去，那里有一台大录像机。“瞧我！”他边跑边喊，“我要做世界上第一个从电视里发射出来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旺卡喊道。
“小TV!” TV太太尖声喊道，“站住，回来，你会粉身碎骨的！”
但这时，迈克·TV哪里肯停住，这个疯孩子还是往前冲，到了巨大的录像机前，他直向开关跳去，把小笼包人一个个赶开。
“回头见，短鼻鳄！”他喊了一声，就拉下了开关，跳进了巨大的镜头里。
一阵耀眼的闪光。
接着声响全无了。
TV太太向前跑去……但是她呆呆地在车间中间停下了……她在那里站着……站着，眼睛直盯着刚才儿子在的那个地方……她的血红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尖叫道：“他没了！他没了！”“天哪，他真的没啦！”TV先生大声喊道。
旺卡先生急忙上前，把手轻轻地放在TV太太肩上。“我们得指望最好的结果，”他说，“我们必须默祷你小儿子在另一头毫无损伤地出来。”
“小TV!” TV太太抱头尖叫，“你在哪里？”
“我告诉你他在哪里，”TV先生说，“他已经粉身碎骨，正在我们的头上嗖嗖地飞呢！”
“你别说了！” TV太太嚎啕大哭。
“我们必须看电视机，”旺卡先生说，“他随时都可能脱险。”
TV先生和太太，乔爷爷和小查理，还有旺卡先生，大家聚集在电视机旁，紧张地盯着荧光屏，荧光屏上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出现？”TV先生擦擦眉毛说。
“唉！ 唉！” 旺卡先生说，“我真不希望他身上任何一部分被留在后面！”
“你说什么？”TV太太恶狠狠地说。
“我不想吓唬你们，” 旺卡先生说，“但有过这种事，大概只有一半的微粒回到电视机上。上星期就发生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结果是只有一半的巧克力块从电视里出来。
TV太太吓得尖叫起来。“你的意思是只有半个小TV回到我们这里来？”她哭喊道。
“我们情愿是个上半身，”TV先生说。
“不要动！” 旺卡先生说，“瞧荧光屏！ 有东西要出来了！”
荧光屏突然开始一闪一闪。
接着出现了一些波浪线。
旺卡先生调整了一下旋钮，波浪线没有了。
这时，荧光屏上开始缓缓地亮起来。
“他来了！” 旺卡先生大声喊道。“好，就是他！”
“他完好无损吗？”TV太太说。
“我还不能肯定，” 旺卡先生说，“没到时候。”
起初有些模糊，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小TV的图像出现在屏幕上，他正站着，对着观众挥手，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他是一个侏儒，”TV先生喊道。
“小TV!”TV太太喊道。“你都好吗？你失去了什么没有？”
“他能变得大些吗？”TV先生喊道。
“跟我说话，迈克！”TV太太大声说，“说呀！ 告诉我你一切都好吗？”
一种很微弱的声音，还没有一只老鼠的嗞嗞声大，从电视里传出来。“嘿嘿，妈妈！”那声音说，“嘿嘿，爸爸！ 看着我，我是第一个被电视发射过的人！”
“抓住他！” 旺卡先生命令道，“快！”
TV太太伸出一只手，把迈克·TV小小的身子从屏幕上拿了下来。
“很好！” 旺卡先生大声说，“他是完整的！ 他一点没少！”
“你说这是一点没少吗？”TV太太生气地说，看着这小小的男孩。男孩这时在她手心里跑来跑去，在空中挥着他的手枪。
他肯定不到一英寸高。
“他缩小了！” TV先生说。
“他当然缩小了，” 旺卡先生说，“你以为该怎样？”
“太糟糕了！” TV太太叹气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TV先生说： “我们不能像这样把他送回学校去！ 他会被人踩倒的！ 他会被人踩碎的！”
“他什么事都做不成！”TV太太大声说。
“啊，我能！”传来迈克·TV小小的嗞嗞声。“我还能看电视！”
“再也不行了！”TV先生大声说，“我们一回家，我就要把电视从窗子扔出去。我受够了！”
迈克·TV听他这么一说就大发雷霆。他在妈妈手掌上上下跳动，尖声叫唤，想咬妈妈的手指。“我要看电视！”他尖叫道，“我要看电视！ 我要看电视！ 我要看电视！”
“来！ 把他给我！”TV先生说，他抓起这小男孩，把他塞进外衣的胸袋里，再塞上一条手帕。尖叫声、叫喊声从口袋里传出来，口袋摇动不已，愤怒的小犯人拼命要出来。
“啊，旺卡先生，”TV太太哭着说，“我们怎么能让他长大呢？”
“那末，” 旺卡先生说，一手理胡子，一边眼望天花板思忖着，“我觉得有点麻烦。但是小男孩很有弹性和韧性，他们的伸缩性非常大。那末我们这么办吧，我们得把他放进一个特殊的机器，这机器是我用来试验口香糖的伸延度的！ 也许那个机器会使他变成原来的模样。”
“啊，太谢谢你了！” TV太太说。
“不用谢，夫人。”
“你觉得他能拉多长？”TV先生说。
“也许有几英里，” 旺卡先生说，“谁知道？但是他会变成细长条。什么东西只要你一拉长都会变细。”
“你是说像口香糖一样？”TV先生说。
“完全对。”
“他会细成什么样？”TV太太焦急地问。
“我根本一点不知道，” 旺卡先生说。“不管怎样，那没关系，因为我们很快就会把他喂肥。我们只须给他三倍剂量的超级维生素巧克力。”
“超级维生素巧克力包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和维生素B,也含有维生素C、维生素D、维生素E和维生素F、维生素G、维生素I、维生素J、维生素K、维生素L、维生素M维生素N、维生素O、维生素P、维生素Q、维生素R、维生素T、维生素U、维生素V、维生素W、维生素X、维生素Y,你信不信，还含有维生素Z! 只有两种维生素没包含在这种巧克力中，那就是维生素S,因为他会使你呕吐，还有就是维生素H,因为它会使你头顶上长角，像公牛似的。不过，这种巧克力还含有很小量的、最稀有的、最有魔力的维生素——维生素旺卡。”
“这种维生素对人怎么样？”TV先生焦急地问。
“它能使人的脚趾长得像手指一样长……”
“唉，那不好！” TV太太叫道。
“别犯傻了！” 旺卡先生说，“那是很有用的，人将能用脚弹钢琴！”
“但是，旺卡先生……”
“请不要争了！”旺卡先生说。他转回来，用手指在空中打了三个响指。一个小笼包人立刻出现在他身旁。“执行这些命令！” 旺卡先生说，他交给小笼包人一张写满命令的纸，“你们会在他父亲的口袋里找到这个男孩。去吧！ 再见，TV先生！再见，TV太太！ 请不要着急，你们知道，他们全都会好好出来的……”
车间尽头大录像机周围的小笼包人已经敲起他们的小鼓，开始合着拍子上下跳动。
“他们又要开始了！” 旺卡先生说，“恐怕你们不能制止他们唱歌。”
在这个明亮的大车间的中间，小查理拉着爷爷的手，站在旺卡先生旁边，听着小笼包人唱歌。

(邓永锵 卜士生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