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拨不断(莫独狂)

马致远

莫独狂，祸难防。寻思乐毅非良将，直待齐邦扫地亡，火牛一战几乎丧。赶人休赶上。
【鉴赏】这首小令针对骄横霸道的权势者而发，以乐毅攻齐失败为历史见证，告诫当世的统治者不要得意猖狂。
开篇“莫独狂，祸难防”,直接点题，警告当权者不要一味地自大狂妄，灾祸总是难以预防的。人世的灾祸总是藏在未知之处，正如《红楼梦》所说“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历史上的很多统治者如同中山狼一样，“得志便猖狂”,他们的祸福，实在难以预料。读者从中不难感受到作者所表达的愤怒。
“寻思乐毅非良将，直待齐邦扫地亡，火牛一战几乎丧。”这三句是用典。《史记·乐毅列传》记载：燕昭王时，燕、赵、魏、韩、楚五国联合伐齐，以乐毅为上将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唯独莒、即墨未服。后来燕昭王死，燕惠王即位。惠王自为太子时尝不快于乐毅，及即位，齐之田单闻之，乃纵反间于燕，曰：“齐城不下者两城耳。然所以不早拔者，闻乐毅与燕新王有隙，欲连兵且留齐，南面而王齐。齐之所患，唯恐他将之来。”于是燕惠王乃使骑劫替代乐毅为将。乐毅害怕被诛杀，遂投降赵国。骑劫接替乐毅后，齐即墨守将田单以油绳缚于千头牛尾，夜间点燃牛尾，驱入燕军阵地，大败燕军，杀死骑劫，收复了齐国失地。
一个连下齐国七十余城的将军，在作者眼里却并非良将，可见得作者跟统治者衡量良将的标准是不一样的。统治者的标准是穷兵黩武、开疆辟土，而作者却不是。作者接下来写明自己认为“乐毅非良将”的原因：“赶人休赶上。”即乐毅只想一举把齐国灭亡，逼迫太过，自己也会身陷险境。这就是老子所说的“祸兮福所倚”。
作者借古讽今，警告统治者不要逼人太甚。放人一条生路也许就会给自己留下活路。但是妄自尊大的统治者怎么会明白这样的道理呢？他们还是一味地蛮横，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嚣张猖狂付出惨痛的代价，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朝代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