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嵬·海外徒闻更九州》

《马嵬·海外徒闻更九州》

诗歌篇名。唐李商隐作。原二首，第一首为七绝，此为第二首。清陆昆曾《李义山诗解》：“此篇之前.尚有一绝，……言明皇觉悟不早，致有马嵬之变。此承上首言，不但从前不悟，即贵妃殁后，仍然未悟也。何也？夫妇之愿，他生未卜，而此生先休，已可哀矣。又命方士索之四虚上下，仿佛其神于海外，得不谓之大哀乎。三四言途中追忆贵妃，每至废寝，然但闻虎旅戒严，不闻鸡人传唱，无复在朝之安富尊荣矣。六军驻马，应上此生休意；七夕牵牛，应上他生未卜意。结言身为天子，不能庇一妇人，专责明皇，极有识见。”清冯浩《玉溪生诗集笺注》;“《诗眼》：《马嵬诗》唐人尤多，如刘梦得‘绿野扶风道’一篇，人颇诵之，其浅近乃儿童所能。义山‘海外’二句，语极亲切，不用愁、怨、堕泪等字，而闻者为之深悲。 ‘突闻’二句，如亲扈明皇，写出当时物色意味也。‘此日’二句益奇。末联则又其浅近者。毛西河曰：首句不出题，不知何指；三四庸泛无味，结太轻薄。何(焯)曰：纵横宽展，亦复讽叹有味。起联才如江海，五六倒叙奇特，落句乃不保其妻子之意，专责明皇，极有识。浩曰：起句破空而来，最是妙景，况承上首，已点明矣，古人连章之法也；次联写事甚警；三联排宕；结句人多讥其浅近轻薄，不知却极沉痛，唐人习气，不嫌纤艳也。《英华》以绝句为第二首，当因先律后绝之故，实则律诗当为次章也。西河之评，殊未然。”此诗借咏马嵬事变批评唐玄宗虚伪自私、荒淫失政、自取祸乱。诗以逆挽法写起，从贵妃死后着笔。首联写玄宗遣方士招魂。海外更有九州，是神仙世界，只是出于传闻；他生之约，实属渺茫，贵妃一殁，则此生已永无相见之期。颔联写安史乱起，玄宗逃到马嵬景况，暗示贵妃中途被杀之事。颈联语言警策，含意丰厚。玄宗当年七夕和贵妃“密相誓心”的时候，讥笑牵牛、织女一年只能相见一次，而君妃二人则要“世世为夫妇”。然一遇上“六军不发”时，只得将贵妇赐死。两相对照，则玄宗虚伪、自私的面貌暴露无遗。同时，“七夕笑牵牛”又是对君妃淫乐生活的概括，和“六军同驻马”互为因果关系，是“当日”的荒淫，造成了“此日”的离散。尾联以“四纪为天子”的玄宗同普通百姓相比，指斥玄宗不如普通百姓能够保全妻子，讽刺尖锐辛辣。采用倒叙手法，先写贵妃死后玄宗遣人招魂之举，再追溯马嵬情事，然后揭出致祸之由，结尾以反问作结，奇警而有余味。构思奇特，曲折跌宕；揭露深刻，却又不是一泻无余，妙在含蓄，发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