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遭厄①》 |
释义 | 《遭厄①》
【注】 《遭厄》是王逸 《九思》第五首,是一篇小型的 《离骚》。 首二句悼伤屈子悲剧性的遭遇和结局,发端即以 “遭厄”立题。高其行节,故言 “玉躬”。洁身玉躬而遭厄,即 “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 (《史记·屈原列传》) 之意。遭厄而至于沉江,后人莫不怆然,心为悲感而悼伤。此为正文总冒。以下全从 “遭厄”生发,以屈子口气立言。 “何楚国兮难化,迄于今而不易。”上句言遭厄之由,下句言困穷之久。“何”字置句首,语气悲怆,抑怨而抱憾。“楚国难化”,就是《离骚》 “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齌(大) 怒”难以晓喻的苦衷。 挽狂澜于既倒,心所求而行不成,故政教荒阻而迄于今。“士莫志兮羔裘,竞佞谀兮谗阋” ,灵脩浩荡不检,国乱政秽,士皆贪鄙。皎洁之行、正直之志 (即“羔裘”) ,无人所好,有谁而问津。众人皆奔走驰骛于谄媚取荣之途。在如此难化的国度,谗佞当道的环境,只能以直为曲,诬玉为石。这是对屈子“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的质而言之。是非如此颠倒,时俗如此工巧追曲, 所以“殦鵰游兮华屋, 鹅栖兮柴蔟”也就势在必行。于此,《九思》 曾反复言之,不避阘茸之累: 《悯上》说“鹄窜兮枳棘,鹈集兮帷幄”,《悼乱》说“白龙兮见射,灵龟兮执拘”这些申述屈骚之语,也可能与作者处境有关,否则何以频频致意。以上写楚政混浊,抱志难申,反受谗逐,是屈子人世间的遭厄。 以下展现升天求遇而不得的遭厄。国不容己,直道难行,举世皆浊,遂生远求际合之想。于《离骚》经过女媭詈余、重华陈词、灵氛占卜、巫咸降神一系列的反复曲折,最后才痛下决心“历 (选) 吉日乎吾将行”,王逸在这里简括为“起奋迅兮奔走”,颇失骚意。又把“奔走”的目的说成是“违群小兮误询”——远祸避身,与屈子“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追求真理之志,更有距离。朱熹《楚辞辨证》批评王逸等人的拟骚之作,“虽为骚体,然其词气平缓,意不深切,如无所疾痛而强为呻吟者。”不为无因。 “载青云兮上升,远昭明兮所处”,人世黑暗,无所容存,因而乘云升天,就太阳以寻找光明所在。“蹑天衢”、“踵九阳”、“越云汉”是天上长途跋涉之历程。远道间歇,则 “秣余马兮河鼓”,这是天行之辛苦。昊天漫避,经历所见,并非一个“昭明”世界。“云霓纷兮晻翳,参辰回兮颠倒”,这分明也是个“士莫志兮羔裘”、“指正义兮为曲”的王国。上界也非一片净土,空明、澄澈只属于想象。穿云钻雾,方向不辨,也如同人间的种种遭厄。偶遇行者,忙叩以前道。“逢流星兮问路,顾我指兮从左”,把奇妙的想象给予形象化,“顾”字很具流星匆匆的形态,这张皇问道于指顾之间,可以和“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相媲美,是谓造象传神之笔,和“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有异曲同工之妙。流星指示和帝阍不语并没有质的差别: 取道娵觜,直驰而失途,犹不得道。行车不进,蹒跚难行。那日月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如同人间,同样得不到温暖的照临。寻求光明之望阻厄断绝,前后失措,而不知所之。“哀所求兮不耦”一句显豁点破。就这样,两番汲汲以求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其结果则是“两处茫茫皆不见”,仍以遭厄不遂告终。 “攀天阶兮下视,见鄢郢兮旧宇”虽不如屈子“陟陞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悲马怀,蜷局不行之摇曳多姿,倒也逼真质直,恍如置于天上。末四句一变《离骚》国无人知,以从鼓咸之意,而只言众秽杳杳,涕流如雨。单从 “顾章华兮太息,志恋恋兮依依” (《伤时》) 见意,盖不忍言玉躬沉江乎。这几句倒非仅仅为人立言,之所以又拎出 “众秽”,其中作者处世艰难之情,似乎隐约其间。据 《九思》卷前提款,此当为任侍中时所作。《后汉书·本传》云 “顺帝时,为侍中。”当时宦官势烈,象顺帝时为侍中的张衡也欲有为而不得,避身而不及,终被所谗。王逸是个政治个性鲜明的人,有 “举逸民于山薮,黜奸邪于邦国” (见明张溥辑《王叔师集》所录 《折武论》注) 之志,他又 “与屈原同土共国”这样疾邪忧谗自然有一层真切感,“悼伤之情与凡有异” (《楚辞章句》) ,所以,说这几句颇有些夫子自道之意,大概不会大错。以此看上文 “起奋迅兮奔走”二句,如从作者自己说,倒有些身世关切之感。 《九思》是模拟屈骚之作。此篇隐括 《离骚》 ,代人立意,虽情致平缓,真切不足,却也情思屈曲,清通可读。问路流星之措思很具骚趣,众秽杳杳之句也不乏真情,且有置天视下之感,诚不必一笔抹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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