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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 “超越”的审美艺术创造——读《面对历史的苍茫》
释义

“超越”的审美艺术创造——读《面对历史的苍茫》

越”的审美艺术创造——读《面对历史的苍茫》
张学娅
沈阳大学学报 辽宁沈阳110044
 
摘    要:
本文通过对《面对历史的苍茫》一书的艺术分析评论 , 揭示了历史散文创作中“超越”这一审美艺术特征
 
关键词:
超越; 审美; 艺术创造;
 
作者简介: 张学娅 (1950-) , 女, 吉林永吉人, 沈阳大学学报编辑;
 
收稿日期:2000-08-26
 
Received: 2000-08-26
 
《面对历史的苍茫》这本散文集, 可以说是作者良知、才学、见识与辞采完美融合的艺术珍品。作者将自己深邃的思想与渊博的学识融进一个独特的视角, 选择深厚的历史文化与民族传统文化为背景, 对民族心理、民族人格、民族灵魂进行了解剖和重构, 他进入历史又超越历史, 融进现实又超越现实, 在千山万水的时光邃道中漫游, 与历朝历代的志士文人会晤;他以深沉的历史文化意蕴的哲理, 维持着世界对兴衰历史的回望, 以深厚的现代文化意识的呼唤, 倾注着人们对人生价值的思考。在作者笔下, 我们能够听到历史脚步的回声, 古战场金戈铁马的嘶鸣, 夕阳古道上慷慨激昂的燕赵悲歌和英雄豪杰生命洪钟的巨响……在历史的苍茫和现实的辉煌交叉的瞬间, 这一切都渗透在作者“超越”的审美艺术创造之中。
 
超越时空的“象外之象”
 
艺术家的任何艺术创造都离不开时空范畴, 都是在时间和空间上加以重新创造, 创造出具有审美意蕴的特有的时空存在。这其中, “时空”的含义有两个:一个是艺术家面对现实所选择的时空背景;一个是在这个背景下创造出的艺术的时空范围。作者的思维要突破他所选择的时空限制, 重新安排具有审美意蕴的新的时空关系, 在这种具有艺术性的审美时空之中, 来展现所有表现的一切。
 
《涅瓦大街》和《我漫步在纽约街头》是超越时空的审美创造的典范。作者将自身立足于现实的涅瓦大街, 又将18世纪初建以来已有二百多年历史的涅瓦大街与之相重合, 在不同时间的同一条大街的叠印之中, 一个具有审美意蕴的新的时空关系产生了, 在这个“超越”的时空关系中, 作者内心涌动着的不同时代的作家, 一个一个地鲜活起来, 在作者创造出的新的时空中一一展现。散文中的涅瓦大街已不再是二百多年前的那条街, 也不再是现实中的这条街, 而是作者超越历史、超越现实创造出的新的艺术时空中的艺术大街, 在这个具有审美意义的时空中, 历史时空与现实的时空交叉出现, 作者在这个超越的广阔的艺术时空中与作家对话、交流, 历史人物呼之而来, 挥之而去。在纽约街头, 作者在现实的时空中融进历史的时空, 又从历史时空回到现实的时空, 于是作家和他们的作品可以任意出现在作者创造出的艺术的审美的时空中, 在这个时空中, 历史与现实交汇、重合, 便产生出“超越”的审美意境。
 
由于作者高妙的超越时空的思维创造, 因而所取之“象”即不完全是历史之“象”也不完全是现实之“象”, 实际上是一种“象外之象”, 这个“象外之象”才是作者写作的本意, 才是他创作出的新的审美意象。无论是在涅瓦大街还是在纽约街头, 不同时代的作家和他们的作品, 在作者笔下都显示出时代丰碑的意义, 作者以“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的从容和大度, 漫不经心地娓娓道来一个个时代, 一位位作家, 一篇篇作品, 以时空原始之“象”取其“象外之象”, 创造出了令人深思的审美之“象”, 而这一切如果没有超越时空的审美创造则是不可能实现的。
 
超越物我的“韵外之致”
 
作者面对现实选用历史题材是有其深意的, 他借历史为鉴却又不拘泥历史本身, 而是“乘物以游心”, 达到“思与境偕”。以人的审美情思来取境, 化境, 造境。身与物化, 超越物我, 是对历史的超越, 也是对现实的超越。作者将镜头对准历史却不单纯写史, 笔墨泼向自然又不是单纯取景, 而是将实存的“物我”“人化”, 使自然至美之道的主体与自然实存的物我构成“道通为一”, “天人和一”的对象化关系, 使作品产生超越物我的“韵外之致”。
 
在《采石江边》、《生命的承诺》、《三江恋》等篇章中, 我们可以明显感到这种超越物我的“韵外之致”。面对历史, 面对自然, 作者将它们“人化”了, 赋予了生命。从历史到现代, 从自然景物到人文景观, 处处都渗透着创作主体深厚的文化积淀和超越物我的韵味。作者置身于张家界的丛山峻岭之中, 以稼轩词表达心境:“我见青山多妩媚, 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 略相似。” (《生命的承诺》) 。在这里, 人成了自然界中的组成部分, 自然山水也融进了人的感慨和情思, 人“置身其间, 仿佛投进母亲的怀抱, 回到幼时的摇篮, 顿觉远离尘俗, 宠辱皆忘, 神清气爽, 反朴归真。” (《三江恋》) 。如果没有对物我的超越, 便不会创造出这种“天人和一”, 复归自然的美学境界, 也不会显示出整体的超越历史、超越现实、超越实存、超越物我的艺术表现。作者在“鉴赏自然风物时, 实际上也是在读诗读史, 从一个景点走入历史的沧桑, ” (《生命的承诺》) 。统观《面对历史的苍茫》, 我们会感到主体情思对表现对象的审美情感渗透, 创作主体把面对的对象与自我情感相结合, 是主体对象化的体现。主体对象化的丰富性决定了主体创造超越物我的审美意境的丰富性。作者把自然人化, 向自然倾注情感, 将历史与现实融合, 这种创造不是直白的, 是蕴含其中的, 是对物我的一种超越。刘勰说:“夫隐之为体, 义生文外”, “深文隐蔚, 余味曲包” (《文心雕龙·隐秀》) 钟嵘评阮籍《咏怀》诗时也说;“言在耳目之内, 情寄八荒之表”, 这都是说要超越物我, 在远处发现作者精神旨意的所在。作者“瞻物凝思”, “思与境偕”, 在以外在世界为表现对象时, 光阴流水、万物盛衰, 一切变化都可以引起作者不同的心境和思维, 当作者走在史迹的土地上, 耳边会响起大诗人、大学者放达的脚步, 他笔下的历史是世事沧桑的见证, 他笔下的自然是有情感有哀乐的生命, 作者满腹满脑的古典诗句在他站在古人曾经站过的地方时, 那山川圣水, 自然万物便被他构建成了超越物我的审美境界, 就在那一瞬间, 人物、历史、自然、现实载着作者的情思奔泻而出, 吞吐千年, 混沌地交织在一起, 融成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物我的审美境界, 于是, 作者笔下便有了超越物我的韵外之致和声色多彩的精美华章。
 
超越具像的“味外之旨”
 
艺术的超象显现, 不是说凭空创造出与实存的具象无关的直接形象, 而是说这个形象具有的审美含义, 不仅仅停留在这个形象上面, 应犹如云外听钟, 雪里闻梅, 镜花水月, 能够让人遐想无穷。作者在现实审美中已经形成了内心的一种“意”, 要表现这个“意”, 需要取一定的物来作载体, 也就是寻找一个载意的具象, 作者取象的目的是为了“载意”而不是为了“表象”, 这便是借象表现的“象外之象”, 但仅仅停留在这儿是不够的, 要实现对具象的超越, 还要将作者心中之“意”与所取之“象”, 实现看似无心, 实却有心的结合。陆机说:“虽离方而循圆, 期穷形而尽相” (《文赋》) 。司空图也说:“遇之匪深, 即之愈希, 脱有形似, 握手已违” (《二十四诗品》) , 都是说, 作者之意在以“象”来表现时, 看上去是无心的, 作者要显露之“意”是极远处的含蓄淡漠的情思, 读者品其味却是惠风沾衣, 竹韵微闻, 得到的是一种超越显现的审美意蕴。
 
在《青山魂梦》中, 作者取李白这个实实在在、人所共知、熟得不能再熟的具象来作载体, 所要表现的却不只是一个伟大诗人的形象, 而是通过其超象显现来体现“味外之旨”。
 
作者对李白这个具象是双重超越的, 首先他不是把李白定位在仅是一个伟大诗人这一点上, 而是把他定位在踌躇满志的政治家这一点上, 这是一重超越;然后作者将诗人的诗与诗人一生的命运紧密结合, 以诗论世、以诗论史, 处处表现了一个生不逢时, 怀才不遇, 鸿图难展、坎坷人生的败政的政治形象, 这又是一重超越。作者超越了以往评论家们的眼光, 以政治家的胸怀和眼力审视李白, 让读者领略其中之味, 在超越具象的审美创造中, 中国历代文人知识分子败政的群象使读者能够品出“味外之旨”, 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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