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歌(节选) [法国]圣琼·佩斯

五

它已憔悴不堪……

(罗洛　译)

【赏析】

《颂歌》是一首组诗，正如诗题所表达的主题一样，这首作品的基本内容在于赞美宇宙的存在和世界向更加完美的方向发展的趋势。这里节选的是其中的第五部分，诗人采用对比的手法，先是对童年的美好事物极尽赞美之情，后面一小节却表达的是对现实世界的失望之情。时光的流年如同沉寂的水，却又如牛奶般稠密，而宇宙的童年时期如同清晨的孤独一样，缠绵悱恻却又清凉如水，现在和过去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对密友在不停地倾诉着彼此的心曲。在清早的晨曦中醒来的宇宙，还带着梦幻的色彩，那横贯天地的大桥，和天穹一样披着晨光，显得如此的洁净光辉而又妩媚多姿。而白昼那令人羡慕向往的童年光景——清晨，就这样踩着蓬松的彩云、漂流的藤蔓，舞姿曼妙地步入“我”的诗歌世界。哦，宇宙的童年，那令人爱恋的美好时代，不正像这烂漫的黎明时刻一样叫人着迷吗？哦，宇宙的童年，那令人爱恋的美好时代……“我”对它的迷恋是如此的深刻，你看那满溢的爱意已经弥漫了“我”的眉毛、眼睛；这种爱恋是如此的真诚，无拘无束地一泻千里……天空是这样的宁静，这样的温馨，时光又是这样的绵长悠远，宇宙的童年如此奇特地同时存在于历史的尽头和人类的回忆里，任由每一个人在时光的潺潺水流中流连忘返……“我”爱恋的宇宙的童年时代啊，面对现实的“我”，已经万念俱灰了……“我”已经向世界宣布了，“我”不再想在每一个黎明时刻还躲在绵软的衣被中不愿醒来，“我”要投入宇宙的童年时代，它是那么的孤独，即便现实的“我”已经病入膏肓，“我”也要颤抖着进行奋斗……“我”早就说过了，“我”要努力让世界向更加完美的方向发展，可是“我”的心已经疲惫不堪，“我”的这颗心啊，“我”的这颗追求美好的心呀，如今已经像陈旧的麻绳，它曾建设了一座座伟岸的桥梁，可如今却比那遗弃的巨轮甲板上的拖布还不起眼，还要粗糙，还要破旧，它实在经不起太多梦幻的重量了。“我”的这颗期望世界更加完美的心呀，它已经憔悴不堪了……这首诗歌语言精巧，意象轻灵，让读者对曾经的辉煌历史充满了向往，对未来的美好宇宙充满期待。

自然世界和人类世界中的一切都成为圣琼·佩斯的描写对象，自然界中巨大的力量、壮丽的景观与人类的能力相映衬；过去、现在、遥远的土地和在那里发生的惊人奇迹、现代城市、古代王子、征服者和悲剧女演员们那莫测高深而又庄严古板的面容；一群群埋头于实验室的学者，所有这一切都用同样的史诗手法来处理。一切细节描写都惊人地准确，但却又好像是被带入到一个传奇般的空间和时间里去了。圣琼·佩斯的诗句非常灵活多变，并不讲究对称，有时是一个简单的祈祷句，有时一整节诗又是一个很长的有节奏的散文句子。每一行诗句都是一节诗、一页诗、整首诗那精巧而复杂的结构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圣琼·佩斯还擅长采用一些奇特的词汇，他对意义准确的字和科技词汇特别感兴趣，常从地质学、植物学、古代语言，甚至外国方言中借用字眼。他灵活地采用了不同的形式结构，使得这些奇特的词汇能巧妙和谐地入诗。如果说诗歌手法，不管它多么丰富，相对来说还是能够加以分析的，但诗中所蕴含的意义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华丽的语言，描述了大自然变化多端的运动和令人眼花缭乱的人类风情，带给读者的不仅是阅读的愉快。圣琼·佩斯的诗是史诗中的精华，是整个世界的史诗，而不是某个英雄或某个民族的史诗，它像一首永不厌倦地歌唱现在、过去和未来的颂歌，在大地上回荡不息，经久不散；它既不是理想化的空想，也不是对世界的承诺，而是一种对世界的认可。它超脱于一切宗教思想之外，以内在的神圣事物的存在填补了神奇的上帝的空白。

(杜绣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