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韩湘子(湘子作诗谶文公) |
释义 | 韩湘子(湘子作诗谶文公)
公见诗诘之曰:“汝虚言也,安为用哉?”湘曰:“此皆尘外事,非虚言也。公必欲验,指诗中一句,试为成之。”公曰:“子安能夺造化开花乎?”湘曰:“此事甚易。”公适开宴,湘预末座,取土聚于盆,用笼覆之。巡酌间,湘曰:“花已开矣。”举笼见岩花二朵,类世之牡丹,差大而艳美,叶干翠软,合座惊异,公细视之,花朵上有小金字,分明可辨。其诗曰: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公亦莫晓其意。饮罢,公曰:“此亦幻化之一术耳,非真也。”湘曰:“事久乃验。”不久,湘告去,不可留。公以言佛骨事,贬潮州。一日途中,公方凄倦,俄有一人冒雪而来。既见,乃湘也。公喜曰:“汝何久舍吾乎?”因泣下。湘曰:“公忆向日花上之句乎?乃今日之验也。”公思少顷曰:“亦记忆。”因询地名,即蓝关也。公叹曰:“今知汝异人,乃为汝足成此诗。”诗曰:
湘曰:“公排二家之学,何也?道与释,遗教久矣,公不信则已,何锐然横身独排也?焉能俾之不炽乎?故有今日之祸。湘亦其人也。”公曰:“岂不知二家之教,然与吾儒背驰。儒教则待英雄才俊之士,行忠孝仁义之道。昔太宗以此笼络天下之士,思与之同治。今上惟主张二教,虚己以信事之。恐吾道不振,天下之流入于昏乱之域矣,是以力拒也。今因汝又知其不诬也。”公与湘途中唱和甚多,一日,湘忽告去,坚留之不可,公为诗别湘曰:
湘谓公曰:“在瘴毒之乡,难为保育。”乃出药曰:“服一粒可御瘴毒。”公谓湘曰:“我实虑不脱死魂游海外,但得生入玉门关足矣,不敢复希富贵。”湘曰:“公不久即归,全家无恙,当复用于朝矣。”公曰:“此别复有相见之期乎?”湘曰:“前约未可知也。”后皆如其说焉。 本篇选自《青琐高议》卷八。《青琐高议》是一部记载杂事、志怪和传奇的笔记小说集,是宋代传奇的重要著作。它上承唐代,下启明清。清人王士祯称“此《剪灯新话》之前茅也。”可见此书在传奇小说中的重要地位。 《韩湘子》在《青琐高议》一书中本不属上乘之作,但在该书言佛道诸篇中有一定代表性;而且涉及到一位唐代赫赫有名的古文大家韩愈,所以还可一读。 唐代皇帝、特别是中晚唐以后的几位,大多佞佛佞道。唐宪宗政治上颇有一番作为,但却对佛教神魂颠倒,入迷着魔,搞得国中寺庙林立、僧尼遍野。元和十四年演出了一幕迎佛骨的闹剧,把据说是释迦佛祖指骨的所谓“佛骨”从凤翔法门寺迎入长安,一时京城沸腾,信徒们如痴如狂。面对这举国滔滔的佞佛狂潮,韩愈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上《谏迎佛骨表》,痛陈佞佛祸国殃民之弊害,给头脑热得发昏的宪宗兜头一盆冷水。但宪宗并没有清醒,而是“大怒、持示宰相,将抵以死。”经裴度等说项,才减罪贬往潮州。韩愈谏迎佛骨,虽然是从儒家卫道士的立场上力排佛教,但确是切中时弊,他的无畏精神,更令人称道。 潮州地处岭南,距当时的政治中心长安路途遥远,被人们视为“瘴毒之乡。”韩愈那样志在兼济的人被贬到那里,打击无疑是沉重的。在行至蓝关时,遇到了侄孙韩湘,韩愈作了一首诗以表达被贬的心情。诗曰:
《韩湘子》一篇就是以韩愈的这段遭遇为张本敷衍而成的。不过主人公不是韩愈,而是韩湘子;韩湘也由韩愈的侄孙变成了侄子。更重要的是《韩湘子》一篇不只是记一件轶事,而是借此事以渲染道家的灵异,使韩愈谏迎佛骨的壮举,在颂扬道家的迷雾中变了形。 作者写韩湘子从小就“落魄不羁,见书则掷,对酒则醉,醉则高歌”,是一位儒家道统的叛逆。韩愈一番立身读书,现身说法的规劝引出了他一首言志诗,这是一篇超凡绝俗,朱砂丹田的道家者言。接着,作者又让韩湘子演出了一场开花的幻术,并对韩愈以后的命运作了预言,而且全都应验。在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作者的倾向性。 作者借韩湘子之口,发出了对韩愈排斥佛教的责难。篇中韩愈的形象与实际大相径庭。现实中的韩愈排佛是义无反顾,置生死于度外的;而此篇中的韩愈竟然对道家产生新的认识,说:“今因汝又知其不诬也。”甚至表示:“好待功成身退后,却抽身去卧烟萝。”简直要与道家同流了。 作者是站在肯定道家的立场上,以欣赏的态度来写韩湘子这个黄冠道者的。全篇就是一首对道家的赞美诗,思想上并无高明之处,但对陈腐的儒家观念却是一个辛辣的嘲讽。 全篇结构平铺直叙,语言浅近通畅,首尾完整,在宋代传奇作品中是一篇有特色的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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