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澳門巫術(魔法)

假如問一位澳門婦女，尤其是老年婦女，甚麼是魔法，她一定會虔誠地答覆你：“這是某人為報復另一個人，請一名貞淑的婦女施法術，使其倒霉。”這名貞淑婦人可以是位女巫師(即俗稱的“問香婆”),也可能是一般的巫婆(俗稱“拜神婆”)。魔法十分可怕，因為所施法力祇能由施法術的婦女本人，或者另一位法力更高超的人來解除。澳門土生葡國婦女，包括大家閨秀們，都相信魔法，並且害怕被別人實施的這種魔法所傷害。據說有一法術可使敵人、以及被詛咒的人患病，或者遭到其他不幸。
無論是要詛咒某人，或要解除其所受的詛咒，女巫師總是要用一張該人的相片，或某件代表該人的東西，來實施魔術。
在澳門，人們採用幾種不同的方式實施巫術，其中大部份屬“白色魔術” ,即無害的或危害不大的巫術。
澳門的女士們也常提到另一種魔法，這是一種真正的“黑色魔術”。據說實施此種巫術，可以招來凶神惡煞，即所謂鬼，使被詛咒的敵人患上疑難絕症。
眾所周知，在澳門居民中歷來流傳著五花八門的有關鬼的故事，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尤其令女士們害怕不已。毫無疑問，與鬼有關的巫術，很容易對迷信鬼的人產生心理作用。
屬於“白色魔術”的魔法，通常分為以下兩類：1.使用木製小人；2.念咒，喝仙茶，以便招請神靈。

木製小人

在澳門，一位年邁的女士描述過最流行的魔法：如果要詛咒某個人，必須先用白色柳木製成一個小人，寫上那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然後依照雙眼、鼻、肝、口、喉、頭頂、心窩的順序，在上述七處各紮一針，每七天紮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後，針便不再取下，直到被詛咒的人倒霉為止。
這個小人必須放在被詛咒的人的床頭附近，而不能被其發覺。要做到這一點，往往需要花很多錢，以便收買被詛咒的人家中的僕人。巫術一旦生效，被詛的人往往會暴病而死，或者發瘋。最起碼，也會身體不適，或者心情不快。
這種魔法任何人都可施行。當然，如果由“問香婆”施行，其功力自然更強，效果更快、更嚴厲。
中國婦女將這種巫術稱為“道公女仔”。關於實施步驟，她們的描述與當地歐洲血統的土生婦女大致相同。所不同的祇是：她們所說的紮針部位，都是中國針灸經絡中的所謂“死穴”。
通過上述描述不難看出，這種巫術雖然獨特，但它屬於遍佈世界各地五花八門的古老“交感魔術”中的一種。
根據瑞南奇(REINACH)的理論，此類巫術都基於以下原則： “任何生物或物品，均受其自身形象的控制。因此，祇要擁有或製造出某生物或物品的形象，便可借此形象對該物或該生物施加影響。”

拜小人，打敵人

在澳門，除了在木製小人身上紮大頭針之外，還流行另一種巫術，即所謂拜小人，打敵人。
這一巫術也是通過“拜”來奏效。這一巫術又一次證明，在廣大澳門居民的頭腦中，巫術與宗教往往是混為一談的。
在澳門的大街小巷，随處可見一些小型的佛龛。六十至七十年代，經常看到一些婦女到賣草地街或媽閣廟等地附近的佛龛前去磕頭。據說，她們相信這樣能驅散敵人對她們的詛咒。
關於這一巫術，澳門的一些老年人曾做過如下解釋：“有時，一個人會突然失業、生病，或遇到其他倒霉事。有時即使還沒有遇到倒霉事，人們也可能懷疑別人正對他實施魔法。無論为化解別人的魔法，或預防小人，人們此時都應去磕頭。”這種情况下，被詛咒的人自己絕不能去磕頭，而應由他的妻子、母親、親戚甚至女朋友替他去磕頭。在中國居民中，還流行一種迷信，即必須派親戚中的一名女人或一名女傭人去磕頭。這個女人必須帶著被詛咒的人一雙鞋子，手持三炷香、兩枝蠟燭和一些纸錢、供品。如果知道敵人是誰，還要到中國人開的纸店里買些色彩鮮艷的紙紮成小人，在背後寫上敵人的名字，拿到佛龕前去拜。這就是所謂“拜小人，打敵人”。
在磕頭、上供之後，參拜的婦女要用帶來的那雙鞋拍打代表的纸人。邊打邊說：“我打你，某某的病就會好了(或某某就不會再倒霉了)。”至於打多少次，完全取決於參拜的婦女的興趣。她可以用鞋拍打，也可用一枝竹棍打(此棍子頂部粘一隻纸紮成的手)。打完之後，將帶來的纸錢和小人都放在燭火上引燃、燒掉。有時，則祇燒纸錢，而將代表敵人的小人頭朝下粘在佛龛旁邊的牆壁上，以便使敵人的咒語返回到敵人自己身上，使他倒霉。
用魔法驅走“第三者”
當一名婦女發現其丈夫另有新歡時，她往往會從某個神主位前的長明燈中取出一點燈油，塗到丈夫和情敵的鞋底下。
之所以要塗在鞋底，原因是鞋底最不引人注意。如果不能將燈油塗到情敵鞋底下，也可塗在她衣服或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上。例如，可以事先將燈油塗在手絹上，趁情敵不注意時，抹到她衣服上。六十至七十年代，一些年邁的澳門婦女曾煞有介事地說：“這種巫術百靈百驗，丈夫和那個女人很快就會吵翻，他不久就會回心轉意，重返家中。”
實施這一巫術時，中國婦女們往往使用廟里供佛用的長明燈燈油。此外，還有另一種更常用的巫術：婦女們用紅纸剪成圓形代表“陽”,用綠纸剪成圓形代表“陰”,然後將其粘在棕櫚樹幹上。從前，我們常可以看到一些婦女到觀音堂磕頭，然後將紅綠剪成的圓圈粘在廟内的棕櫚樹幹上。

重魔法

在魔法當中，還有一些屬於“黑色巫術”的重魔法。這些巫術的特點是：能招來四方遊魂，即“惡鬼”。澳門土生葡人對此深信不疑，十分懼怕。
祇有“问香婆”才能招來這些鬼魂。她們招魂的方法五花八門，可以讓招來的遊魂或敵人在一盆水中現出影子，也可以調製“春藥” 、製作魔法用的偶像。
澳門婦女們認為，問香婆們法力很大，既可讓招來的惡鬼現形，也可以命令這些惡鬼附入某人身體。
在澳門，這種招魂術和一般的“白色巫術”往往是交織在一起的。拜神婆們在進行她們的所謂無害的巫術時，也經常招請道教所信奉的各路神靈。
幾年前，在里斯本曾發生一件事情，充分說明了拜神婆對澳門土生葡國婦女的影響：
一位女土生葡人，她舉家搬到里斯本後，家裏一位成員突然患病不起，藥石無功。這時，家中開始出現一名男人的影子，在過道來回穿行。家人經常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並發現了一些令人無法解釋的怪現象。那位女士趕緊將家中病人的照片、名字寄到澳門，請在澳門居住的一位家庭成員去找拜神婆幫忙。某天夜晚，家中突然發出巨大響聲，引起四鄰的狗狂吠不止。響聲過後，病人出人意料地很快康復，家中的各種怪現象也從此銷聲匿迹。據說，這是一個野鬼出於嫉妒，一度闖入家中，擾亂了那朋友家中的安寧。
這種對鬼魂的迷信，在中國人頭腦中根深蒂固，以至於他們經常搞些冥婚、鬼嫁等儀式。有一位中國人的姑媽，早在孩提時便夭折。一天，一位素不相識的婦女找到上門來，問該人的祖母：家中是否曾有一女孩夭折。祖母回答：確有其事，但女孩已夭折二十餘年。那女人說：她有個兒子，也不幸夭折。不久前兒子數次來托夢，請母親作主，幫他與那人的姑媽完婚。
雙方同意後不久，兩家便舉行了婚禮。婚禮上一切陳設、用具，都是用紙製作的。新郎、新娘也是紙糊的偶人。婚禮結束後，一切陳設、用品隨即都被燒掉，祇有新郎、新娘的偶像被新郎的父親帶回家中，並排放在事先準備的“新房”內的床上。擺放幾天後，再行燒化。而那間“新房”則永遠屬於這對冥婚夫婦。女傭人每日必須進去清掃，一如常人居住的房間。
上述信徒們認為，鬼魂們主要通過下列現象表達其存在：
(1)沉重的物體或軀體經過觸摸，在沒有外部動力的情况下，自行運動；
(2)奇怪的聲響；
(3)物體或軀體重量發生變化；
(4)巫師使遠離他的沉重物體或軀體自行運動；
(5)沉重的物體自行升空；
(6)人體升空(或曰“輕功”);
(7)在無人演奏的情况下，樂器自行奏出優美旋律；
(8)閃亮的火球悄無聲息地從室内飛過；
(9)在白天看見眼前出現閃亮的手(或曰“靈手”);
(10)死人現形；
(11)通過扶乩等方式傳遞信息；
(12)各種難以解釋的現象。例如：桌上一束花草中某一枝突然離開花束，飛到桌子另一邊。
在歐洲最為人熟悉的鬼魂傳遞信息的方式是所謂“自動書寫” 。物理學家克羅克斯(CROOKES)認為，這種“書寫”絕非書寫者有意識的行動。巫師在進行這種書寫時，他的手已完全不受他本人意志的控制。或者說，這隻手本身已具有了意志，變成了“靈手”。這時，這隻手用鉛筆在紙上寫出的詞句，就是在表達某種信息。而巫師此時對所寫的內容，卻渾然不覺。開始時，寫出的往往是人們看不懂的線條。之後，字蹟逐漸清楚。最後，書寫的句子就變得愈來愈清楚。心理學家們對這種巫術非常感興趣，因為它與其他巫術不同。巫師們在為心理學家們示範時百試不爽。心理家們往往找不出任何令人懷疑的人為作假的蹟象。因此對“自動書寫”百思不解，不能確定這究竟屬於夢遊、暗示，還是催眠術。
有趣的是：在澳門新橋一處道觀中，道士所進行的沙盤寫字(在中國稱“扶乩”),與歐洲的“自動書寫”恰恰是異曲同工。

新橋道觀

在澳門新橋區一座公寓四樓，有一處小小的道觀。觀門口的匾額上寫著：神仙祭壇。
道觀十分簡陋。觀內最顯眼的是一個大神龕，上面供奉“呂祖大仙”神像。在神龕上方，擺著一塊與入口處同樣的匾額。觀內唯一帶有華貴氣氛的陳設是一張供桌，桌上鋪著大紅絲綢檯布，檯布四邊鑲著金色絲條。除呂祖大仙外，觀內還供著“八仙”神像，另外還供奉“三星”神象福、祿、壽。供桌上，擺放著木魚、銅鼓和幾件樂器。桌子正中，擺著三大碗茶和三小杯酒，分別用來供奉福、祿、壽“三星”和天、地、水“三元”。茶、酒後面有一個鉛製大香爐，爐內香火不斷。香爐兩側各擺一隻大高腳杯，上面分別堆滿橙子和蘋果。
“呂祖大仙”在道教中代表“藥仙”。“大仙”神像的左、右兩側，各掛著一幅條幅，上面書寫著讚美大仙的詩句。在供桌檯布上，垂著兩條絲帶。左邊一條寫著捐贈信徒之名。右邊一條寫著一個道教協會的名稱。室內地面上，擺著一個陶製的大花盆，花盆外面塗著深藍色的釉彩。在旁邊一張小供桌上，還擺著兩瓶檀香木粉、一盆用來畫符的紅墨水、以及用驅邪的一頭玻璃牛和一片柚子樹葉。
在烏木大供桌上，擺放著一個大肚香爐、兩盞金屬油燈，油燈外塗金粉，內塗朱紅。在另一張大供桌上，擺著三盞鉛製油燈，中間一盞是所謂“七星燈”。在呂祖大仙龕後方的左右兩側牆壁上，各鑲有一個小神龕，其中右邊一個貼著紅紙。神龕旁邊，擺著兩張烏木太師椅，椅子上也鋪著紅色絲綢，上面綉著象徵長命富貴的松鶴延年圖和牡丹圖。
這所道觀的“鎮觀之寶”是一個紅色方木盒。木盒長約一米，擺在一張桌上，盒內裝滿細沙，這就是所謂沙盤。沙盤後站著一位姑娘，她左邊站著一位道士，右邊站著另一位姑娘，手持一柄平整沙土的木製小耙。沙盤中，立著一柄桃木的小杈子。
當某人遇到困難，需要大仙“指點迷津”時，他祇需到神龕前，暗暗在意念中對大仙虔誠禱告。
這時，沙盤後那位充當巫師的姑娘便將雙手平伸，手指併攏，伸向沙盤中的小木杈。此時，姑娘的手與木杈並未接觸，而木杈卻自動在沙盤中移動，劃出些常人無法辨認的潦草字蹟，與畫符類似。姑娘不停地輕聲唸出木杈書寫的字句。她身邊的道士將姑娘唸的内容用筆記錄下來。待每次沙盤寫滿時，另一位姑娘便用小耙將沙土重新耙平。她所使用的耙子，很可能也是用柳木或桃木製成的，因為在道教中，這兩種木頭象徵吉利。
道士將姑娘讀出的字句筆錄在紙上之後，將紙交到坐在後面桌旁的一位老道士手中，由老道士向前來求簽的人講解。
在道觀中，一位中國婦女，懷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孩子高燒不退，藥石無功，婦女心急如焚，來求神靈解救孩子。她跪在神龕前，嘴唇不停地顫動，可能是在禱告，也可能在唸經。唸經雖是佛教的儀式，但據說在道教中也很靈驗。此時，姑娘手邊的木杈不斷在沙盤中移動，據說寫出的是大仙為孩子治病的藥方和驅邪的神符。
在道觀入口左側的牆壁上，有一個粗糙的木架。架上有許多小格，擺放著各種符。這些符是用來製作仙茶的。據說仙茶可醫治各種疾病。還有一種用紅墨水畫的符，其用途是： “神靈”指出病人的“病根”後，用該符貼在“病根”外。例如：前面提到那位婦女抱來的孩子，道士經“神靈”指點，將符貼在他脖子上。之後，又有一位中年婦女求治。道士按“神靈”指點，將符貼在她的一條腿上。

碟 仙

“碟仙”是在澳門流行的另一種求神方式。很顯然，這種巫術與西方招魂術具有某種聯繫，然而大多數人對此避而不談。這種巫術在澳門土生葡人中十分流行。六十至七十年代，連一些中學的土生葡女學生都會熟練地玩這一巫術。
這一巫術的玩法是：將一張紙平鋪在桌上，中央畫一個圓圈，圓圈周圍寫上一些名字、數字、以及是或否的答覆。在圓圈內扣一個小碟，就是中國人用來調料那種小磁碟。所有在場的人都圍到桌邊，將手指伸到小碟上，但不可接觸碟子。然後將意念集中到自己的問題上，暗暗祈求神靈答覆。這時，小碟便會在沒有人接觸的情况下，自己移動，然後停到某個數字、名字或是與否旁邊。這時，大家須圍在桌邊，繼續集中意念，直到神靈對每人的問題作出答覆。
曾經有一次，在澳門一位知名人士家中，全家人都在底樓舉行碟仙儀式，忽聽一樓一聲巨響。大家趕緊跑上一樓，發現睡在一樓小床上的嬰兒已落在地板上。小床周圍有欄杆，嬰兒自己絕對爬不出來。這顯然是碟仙發怒，把嬰兒摔了出來，以警告全家不要再煩他，更不要再無休止地測試他的法力。
這類與神、鬼有關的故事，在澳門都有流傳。澳門土生葡人，包括知識界人士和社會名流，對鬼神的法力都深信不疑，十分敬畏。

用蘋果招魂

這種巫術祇在澳門的婦女中流行。與“碟仙”一樣，這種巫術七十年代也曾在澳門土生葡人中一度流行。包括許多十二至十三歲女學生，對此都十分熟悉，且既信又怕。人們說：這種巫術必須在深夜進行。午夜十二點之前，在鏡子前面點燃一枝蠟燭；待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用一把小刀將一個蘋果皮旋轉削下，但蘋果皮不可削斷；在鐘聲結束前，若能削完蘋果，蠟燭便會自動熄滅，而魔鬼就會在鏡子裹現形。這時，便可以請求魔鬼懲罰或幫助某人。

愛之靈藥

在澳門的女士們中，還流行另一種巫術，即：給男人服用攙有“愛之靈藥”的茶或酒。“靈藥”必須由“拜神婆”配製。配好後，即可攙在茶或酒內，也可灑到男人的衣服上。
在澳門，想取得靈藥的“秘方” ,可以說是難上加難。當地婦女們說，祇有拜神婆們知道“愛之靈藥”的秘方，祇有她們會配製“靈藥”。
“靈藥”是一種類似蓮子湯的茶，與巴西和葡國人常配製的一種叫“腳毛”(Pelo-de-Pe)的茶大同小異。一些中國師傅們配製“靈藥”的主要成份，是一些對性功能有刺激作用的藥物。
(1)花生糊。將花生磨碎後，拌以龍虱或水虱；龍虱或水虱必須抓活的，包在一塊布內，放入開水中煮熟，然後取出。這樣煮出的花生糊被認為是“補品”,且具有刺激男人性功能的效力。
此外，將龍虱長時間浸泡在米酒中製成的“龍虱酒”,也屬於“春藥”的一種。
(2) “黑面神”。這是在澳門小山上一種常見的植物。可在當地草藥店內買到，也可直接從山上採到。其葉、根均有刺激性器官的功能。此外，據說該草藥還有清除產婦產後子宮內瘀血的功效。
(3)五味子。這種植物本地並不出產，而需要進口。這種植物的堅果在澳門草藥店內可以買到。磨成粉末後攙入茶或酒中，均可製成“春藥”。
(4) “菊花石”。據說這種石頭有類似菊花的纹路。將該石磨成粉末，拌入水中，然後用文火將水煮乾，曬乾重新磨成粉末，便成為一種很有效的“春藥”。
(5)燕子的舌頭。將燕子的舌頭晾曬七日，然後浸入蜂蜜中，再加上毒蛇的唾液，便製成另一種“春藥”。據說，這是一種古老的配方。中國人相信，蜂蜜可中和、化解蛇毒。
(6)白蓮子湯。
(7)將牡蠣殼放入藥臼中搗成粉末然後與一種植物的花粉調和成春藥。至於那究竟是何種植物，筆者至今未弄清楚。
(8)用動物排泄物製成的春藥(即“令人作嘔”的春藥)。
在澳門流行著數種用動物排泄物製成的春藥，例如：用鴿子等禽獸的尿、乳汁、唾液、糞便調製成春藥。
應該說明的是：澳門人很少使用排泄物製藥，這類春藥祇是偶爾有人製作服用。不過澳門人常用動物的血液製造春藥，或進行其他巫術。這點與葡國人、巴西人及其他一些國家居民的習慣非常相似。
在澳門居住的葡人中，不少人經常犯神經病，或叫發瘋。而其中尤以單身男性發病率最高。
一九五七年，便有三名男性的葡國軍人因對與之同居的婦女採取瘋狂的倒錯行動而被遣返回國。
據當地人私下說，這三個人都是由於服春藥過量所致。當地人認為，白蓮子等春藥都可攙入茶或酒內服用，也可拌人其他食物內服用。甚至塗在衣服上，也能發揮效力。
據說，最有名的春藥是用婦女的月經紙製成的。其做法是：某位婦女若想獲得某位男人的愛情，需要將自己使用過的沾滿自己的血蹟的血經紙燒成灰，然後泡入茶或酒內。若能將自己的陰毛剪下幾根燒成灰，與月經紙灰一起泡入茶或酒中，則效果更佳。將這種春藥給某個男人服用後，他便會對那女人愛得發狂。這種說法，在澳門人中一直廣為流傳。此外，在澳門還流傳著其他數種製造“愛之靈藥”或者墮胎藥的秘方。據說，祇有中國的接生婆才知道配製墮胎藥的秘方。當地婦女需要時，便向她們購買。對於配方，接生婆則守口如瓶。
使用動物的排泄物製藥，聽來令人作嘔。據說，早在古埃及，類似的製藥方法在民間已有流傳。
前面曾提到，在巴西，人們常配製一種被叫作“腳毛”的茶。而那種茶就是用少女的陰毛烤焦後製成的。其用法與澳門的“靈藥”相同：某位姑娘若想獲得某個男子的愛情，便剪下幾根自己的陰毛，燒焦、磨碎，攙入茶中給那男人喝。在一本名叫《澳門秘方》的藥典中，對巴西的“腳毛茶”有具體的記載。巴西、澳門兩地流傳的“愛之靈藥”配製及使用方法如此相似，其間是否有聯擊？值得注意的是：在巴西也使用“魔法”一詞。該詞也是來源於印第語，意思是巫術。
進入六十和七十年代，“魔法”一詞在澳門幾乎銷聲匿蹟，很多男人對此嗤之以鼻。但年邁的婦女們談起“魔法”時，仍舊誠惶誠恐，回味它的神奇與功效。

亡魂出獄記

早晨八時，市牢大樓各個崗位的人都如常地忙碌著。負責派早餐的獄警循例到各監倉內點名派發早點，當叫到A樓地下五號倉的黃金財時，卻見面壁而睡的他沒有應聲，連叫數次後仍沒有反應，於是爬上床推開他，才發覺他已氣絕多時了，衣服及被鋪都染滿鮮血。
獄警立即報告監獄署長，召來的司警人員及法醫官到場察看後，證實黃金財是利用一片汽水罐蓋割腕自殺的。
消息不經而走，半天之內在整個市牢中傳開了。對於這個冷血殺手之死，人人皆認為死有餘辜。因為他是不久前轟動港澳的“八仙飯店滅門案”的疑凶，是家喻戶曉的“港澳屠夫”。在他剛被警方輯拿歸案解押市牢時，同倉犯人也不值其殘殺十人之所為，曾將之多次毆傷，令他生不如死，後因傷勢較重而被送進羈留病房治療過幾天。這次他畏罪自殺，可謂在千夫所指下終於罪有應得了。早餐後，囚犯們都在談論著這件事。
牢房的環境是狹窄的，這小小的五號倉也收禁了二十八名犯人。倉內的碌架床均設成三層，黃金財原是睡最頂層靠近窗口的那個鋪位的。入夜後，在昏黃的燈光下，囚犯們開始感到氣氛有點恐怖，儘管其中有從事明火執仗的歹徒、有老千、有打手、有癮君子，平時甚麼也不怕，卻偏偏特別迷信，十分相信鬼魂之存在。那些打過黃金財的囚犯更有些忐忑不安。夜深了，整個五號倉內還不見安靜，獄警的警告也不怎麼生效了。倉內有人說似乎看見黃金財靠著窗口做膠花，有人說黃在第三格床上不停地轉身，有的乾脆說看見黃在通道上走來走去。簡直描繪得活靈活現，鬧得鷄犬不寧。
次日清晨，牢房的囚犯均向獄警要求早日請黃金財的亡魂離開。據我們這兒的風俗，人們對於死在監倉內的囚犯尤為避忌，說由於監獄“煞氣”大，“能入不能出”。若某人死於獄內，其亡魂是很難離開的，於是便會陰魂不息，令其他人難得安寧。
監獄署長地亞士答應了眾人的要求，稍後即循例親自簽署了一張有關黃金財刑滿出獄的證明書。一名獄警鄭重其事地拿著它，對著敞開鐵門的五號倉大叫道： “黃金財，你今日監禁期滿，即時獲准釋放，恢復自由。”此時，另一獄警一手持一把打開的黑色雨傘，一手持燃著的神香站在旁邊，待那獄警宣讀完通告後，便轉身向外，頭也不回地步出市牢大門，繼而將神香插在街上，然後收合雨傘，意思是用神香及雨傘把該亡魂帶出去了。
這時，把臉貼在密密的鐵柵欄上看熱鬧的囚徒們如釋重負地重新輕鬆起來了：因黃金財的鬼魂已被請出牢外，他們不用怕了，獄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自此，囚犯們又心安理得地在倉內吵鬧、打架，或做些膠花手工，沒人再提黃金財的事。
(作者：陳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