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完颜璹《朝中措·襄阳古道灞陵桥》原文赏析

(金)完颜璹

朝中措·襄阳古道灞陵桥

襄阳古道灞陵桥，诗兴与秋高。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雄豪。霜清玉塞，云飞陇首，风落江皋。梦到凤凰台上，山围故国周遭。

明彭汝寔在《中州乐府序》中说：“宋、金分疆，程学行于南，苏学行于北。”金代盛行苏轼词风，这首词的格调就明显地受到苏轼豪放气质的影响。词人写征人思念故国之情，运用时空交错的方式，展现出广阔的境界，寓寄着深沉的内涵。

首句灞陵桥即灞桥，在今陕西长安县东。唐宋时为折柳送别之地。征人离别，最能激发诗兴，也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千古”两句化用苏轼名篇《念奴娇·赤璧怀古》词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和“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这里以“千古”与“一时”对举，从历史长卷中，抒发对无数“雄豪”的仰慕与慨叹。抚今思昔，又引发起深沉的故国之思。

换头“霜清玉塞”三句，点出了时地物候。“玉塞”为玉门关之别名。语出《晋书秃发乌孤载记论》：“控弦玉塞，跃马金山”。陇首即陇头、陇山，在今甘肃境内。这是化用南朝柳恽《捣衣》“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的诗句。江皋是指长江之滨。江南塞北的感人意象，不仅体现出词人的丰富想象，而且流露出征人远离的悲苦与故国难忘的情思。虽然关山阻隔，但心系故国，魂牵梦绕。结末两句用典，又以梦境暗示。词人所“梦到”的是六朝古都金陵，所用的是唐李白和刘禹锡的诗句。“凤凰台”故址在金陵城南凤凰山上。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刘禹锡《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这些脍炙人口的名句，虽然具体意象不同，但“凤去台空”、“潮打空城”的冷落荒凉景象，与古都昔日热闹繁华的气派形成强烈的反差。词人把二者融合在一起而摄入梦境，既显得笔端驱使自然，如同己出，又能透过王朝兴衰、悲恨相续的历史命运，使故国之思有着更为含蓄、深层的意蕴。这与作者身处金末，国势日哀而又无可奈何的忧伤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