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题兴化园亭》原文、注释和鉴赏

贾岛《题兴化园亭》

破却千家作一池，不栽桃李种蔷薇。

蔷薇花落秋风起，荆棘满亭君自知。

【注释】

(1)兴化园亭：宰相斐度在长安兴化里的私人园林，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南。

(2)破却千家：拆除千家，侵占老百姓的地产，掠夺老百姓的财富。一池：指宰相的整个园林。

【赏析心得】

唐文宗期间(827—839)，斐度数次入相，于长安兴化里大肆拆除民房，修造兴化里私人园亭。斐度还算得上有功贤相，尚如此兼并民产，其他官吏就更不消说了。

写这首诗时，诗人已年过五十，进入了老年。他对中唐时期，大小官僚的大庄小园遍布全国，肆意侵夺农民田地的社会现实，贫富快速两极分化的现状，十分不满，指出了不可估量的可怕后果。

诗一开头，就指出“破却千家作一池”，达官贵人为了造一个园林，占地数万亩，这要拆掉多少家老百姓的民房，毁掉多少良田啊！“不栽桃李种蔷薇”，更怪的是建了园林，别说是不种庄稼，就连桃李都不栽，却偏偏要种蔷薇。桃李之树，至少春天开花可观赏，秋天结果可食用，可蔷薇却华而不实，毫无实用价值。宰相这样做，完全是反映当时上层社会的争奇斗胜，奢侈成风。“蔷薇花落秋风起，荆棘满亭君自知。”诗人对这种“不栽桃李种蔷薇”的“怪”“奢”之风提出警告：待到秋天来了，风吹蔷薇花掉落，整个亭院就光秃秃，满目尽是带刺的蔷薇枝干，不堪入目，寸步难行，那时你就要吃苦头，自食其果了。

晚唐自穆宗前后起，在繁重的赋敛差役下，官僚地主兼并土地日益剧烈，失去土地的农民，常常以蓬实当粮，槐叶为菜，饥寒交迫，阶级矛盾渐趋激化，最后只有流浪或造反。就在斐度大建私人园林之后的十多年，先后出现了裘甫领导的浙东农民起义、庞勋领导的徐泗农民起义，至咸通十四年(873)，统治阶级逼得农民拆屋伐木，卖妻鬻子，走投无路，终于爆发黄巢领导的全国性农民大起义，从根本上动摇了晚唐王朝大厦的统治基础。起义领袖黄巢有诗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见《不第后赋菊》)土地兼并激发了农民起义，起义的秋风摧垮了大唐王朝，贾岛禅语不幸说中。当然，贾岛也为这类冒犯执政当权者的诗句付出了惨痛代价：累试不选，科举不第，还俗无就，抱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