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综说 |
释义 | 综说案《舜典》: 帝曰: 夔,命汝典乐,教胄子,诗言志、歌永言在焉。《周礼》: 太师之职,掌教六诗; 讽赋既兴,《风》《雅》互作。杂体遂生焉。后系之于乐府,盖典乐之职也。在汉代李延年为协律造新声。雅道虽缺,乐府乃盛。《铙歌》《鼓吹》,拂舞予俞,因斯而兴,词之体不得因时而易也。古乐书论之甚详,今不能备载,载其他见者。案《汉武集》: 元封三年,作柏梁台,诏群臣二千石,有能为七言诗者乃得上坐。帝曰:“日月星辰和四时。”梁王曰:“骖驾驷马从梁来。”由是联句兴焉。孔融诗曰:“渔父屈节,水潜匿方”,作郡姓名字离合也,由是离合兴焉。晋傅咸有回文反复诗二首,云反复其文者,以示忧心展转也,“悠悠远迈独䒮䒮”是也, 由是反复兴焉。 晋温峤有回文虚言诗云:“宁神静泊,损有崇亡”,由是回文兴焉。梁武帝云:“后牖有朽柳”,沈约云:“偏眠船舷边”,由是叠韵兴焉。 《诗》云:“䗖在东”, 又曰:“鸳鸯在梁”, 由是双声兴焉· 《诗》云:“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 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近乎戏也,古诗或为之,盖风俗之言也。古有采诗官,命之曰风人。“围棋烧败袄,看子故依然”,由是风人之作兴焉。《梁书》云: 昭明善赋短韵,吴均善压强韵。今亦效而为之,存于编中。陆生与余,各有是为,凡八十六首。至如四声诗,三字离合,全篇双声叠韵之作,悉陆生所为,又足见其多能也。案齐竟陵王 《郡县诗》曰:“追芳承荔浦,揖道信云丘”,县名由是兴焉。案梁元《药名诗》曰:“戍客恒山下,当思衣锦归”,药名由是兴焉。陆与予亦有是作。至如鲍昭之建除,沈炯之六甲、十二属,梁简文之卦名,陆惠晓之百姓,梁元帝之鸟名、龟兆,蔡黄门之口字,古两头纤纤、藁砧、五杂俎已降,非不能也,皆鄙而不为。噫! 由古至律,由律至杂,诗之道尽乎此也。近代作杂体,唯刘宾客集中有回文、离合、双声、叠韵。如联句则莫若孟东野与韩文公之多,他集罕见,足知为之之难也。陆与予窃慕其为人,遂合己作,为杂体一卷,属予序杂体之始云。 论杂体,则有风人、藁砧、回文、反复、离合,虽不关诗之轻重,其体制亦古。至于建除、字谜、人名、卦名、数名、药名、州名之诗,只成戏谑,不足法也。 昔柳柳州读退之《毛颖传》,有曰:“‘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学者终日讨说习复,则罢惫而废乱,故有息焉游焉之说。譬诸饮食,既荐味之至者,而奇异苦咸酸辛之物,虽蜇吻裂鼻,缩舌涩齿,而咸有笃好之者,独文异乎?”予于是知杂体之诗类是也。然其为体,厥各不同。今总谓之杂者,以其终非诗体之正也。博雅之士,其亦有所不废焉。 诗文不朽大业,学者雕心刻肾,穷昼极夜,犹惧弗窥奥妙,而以游戏废日,可乎? 孔融离合,鲍照建除,温峤回文,傅咸集句,亡补于诗,而反为诗病。自兹以降,摹放实繁。字谜、人名、鸟兽、花木,六朝才士集中不可胜数。诗道之下流,学人之大戒也。 杂诗: 自孔融离合、鲍照建除、温峤回文、傅咸集句而下,字谜、人名、鸟兽、花木,摹仿日烦,不可胜数,至唐人乃有以婢仆诗登第、孩儿诗取祸者。诗文不朽大业,学者雕心刻肾,穷昼夜致功,犹惧弗窥奥眇,暇役志及此? 皆诗道之下流,学人之大戒也。 唐人杂体诗见各集及诸稗说中者,有五杂俎、两头纤纤、盘中诗、离合、回文、集句、风人诗、回波词、大言、小言、了语、不了语、县名、州名、药名、古人名、四气、四色、字谜等类。又有故犯声病、全篇字皆平声、皆侧声者,又一句全平、一句全侧者,全篇双声、全篇叠韵者,律诗有侧句并用韵故犯鹤膝者,缕举不尽。以上并体同俳谐,然犹未至俚鄙之甚也。其最俚鄙者,有贺知章之轻薄,祖咏之浑语,贺兰广、郑涉之咏字,萧昕之寓言,李纾之隐语,张著之机警,李舟、张彧之歇后, 姚岘之语影带, 李直方、 独孤申叔、 曹著之题目,黎瓘之翻韵,见《国史补》及《云溪友议》诸书,皆古来滑稽余派,欲废之不得者。 自元、白及皮、陆诸人以和韵为能事,至宋而始盛,至今踵之,而皮日休、陆龟蒙更有药名、古人名、县名诸诗。又有离合体,谓以字相拆合成文也。有反复体,谓反复读之。皆成文也。有叠韵体,如皮诗所谓“穿烟泉潺湲,触竹犊觳觫”是也。有双声体,皮诗所谓“疏杉低通滩”之类是也。有风人体,皮诗所谓“江上秋风起,从来浪得名。送风犹挂席,苦不会帆情”是也。夫《离合诗》起于孔文举“渔夫屈节”之诗,然文举诗以骨气奇逸传,不以离合传也。叠韵起于梁武帝、沈休文之“后牖有朽柳”、“偏眠船舷边”,然武帝、休文诗以词采风流传,非以叠韵传也。回文、反复起于窦滔妻,然妇人语耳。双声体, 据皮袭美云起于“䗖在东”,“鸳鸯在梁”, 然皆无心自合,非有意为之也。至于药名起于梁武帝,县名起于齐竟陵王,彼亦偶为之,岂以此见长哉?皮、陆二子,清才绝伦,其所为诗,自有可传,必欲炫才斗巧,以骇俗人,则亦过矣。鲍明远有《建除诗》,又有《数名诗》,然明远所谓俊逸者,终在彼不在此也。然则学皮、陆者,亦学其可传者而已,无炫聪明以争一时伎俩,自失千秋也。 杂体有大言、小言、两头纤纤、五杂组、离合姓名、五平五仄、十二辰、回文等项,近于戏弄,古人偶为之,、然而大雅弗取。 按古今诗自四、五、六、七、杂言之外,复有五、七言相间者,有三、五、七言各两句者,有一、三、五、七、九言各两句者,有一字至七字、九字、十字者,比之杂言,又略不同。 有一字至七字 (唐张南史《雪》、《月》、《花》、《草》等篇是也)。 一字至七字诗: 张南史及元、白等集有之,以题为韵,偶对成联。又鲍防、严维多至九字。 一字至七字,按元稹亦有此体,其句法略异。 有三五七言 (自三言而终以七言,隋郑世翼有此诗。) 三五七言诗: 始郑世翼,李白继作。 此体 (按指杂言诗) 不一: 有七、五言相间者 (一句七言、一句五言,相间而行,宋王安石《甘露歌》是也,十二句),有三、五、七言各两句者 (始于郑世翼,李白“秋风清,秋月明”效之),有一、三、五、七、九言各两句者 (隋僧慧英有作),有一字至七字者 (张南史及元、白等集有之),有一字至九字者 (鲍防、严维有作),有一字至十字者,俱各二句。亦有联句, 或句句用韵, 或两句一换韵。 三五七言诗起于李太白:“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此其滥觞也。刘长卿《送陆澧》诗云:“新安路,人来去。早潮复晚潮,明日知何处? 潮水无情亦解归,自怜长在新安住。”宋寇莱公《江南春》诗云:“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沓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洲人未归。”金赵秉文诗云:“秋风清,秋月明。白露夜深重,白云秋晓轻。梦回酒渴呼童起,枕上辘轳三两声。”近日查初白 《咏帘》一首,自一字至七字,又为创体。 自三言、五言、六言,而终于七言,亦杂言体也。(按: 例诗权德舆《送崔秀才归白田限三五六七言》略) 此诗 (按指释慧英 《一三五七九言诗》) 一、三、五、七、九言各两句,始于隋末。 自三言而终以七言。《沧浪诗话》曰: 隋郑世翼有此诗。按李太白集亦收此诗,题《三五七言》。杨齐贤注曰:“古无此体,自太白始。沧浪以此为隋郑世翼作,《臞仙诗谱》以此为无名氏作,俱误。 按近体诗自五七言律、排律、绝句之外,复有三句、五句、促句三体。 有三句之歌: 高祖《大风歌》是也。古《华山畿》二十五首,多三句之词,其他古诗多如此者。 古有三句之诗,意足词赡,盘屈二十一字之中,最为难工。遍检前贤诗,不过四五首而已。 沈骐曰:“三句首尾自呼应用韵,中句别叙,乃见韵之悠长。如唐人诗:‘杨柳袅袅随风急,西楼美人春梦中,翠帘斜卷千条入’”按: 三句诗意足词赡,盘屈于二十一字之中,最难工致。遍检古诗,不过数首。如岑之敬《当垆曲》:“明月二八照花新,当垆十五晚留宾,回眸百万横自陈”,最为绝唱 (又三句皆用韵)。 《元怪录》载唐人三句诗一首:“杨柳袅袅随风急,西楼美人春梦中。翠帘斜卷千条入”,以为奇创。按崔骃诗:“鸾鸟高翔时来仪,应治归德合望规,啄食竹实饮华池。”岑之敬诗:“明月二八照花新, 当十五晚留宾, 回眸百万横自陈。”阮籍《大人先生歌》 亦三句,则汉魏六朝已先见矣。又詹天衢 《寄友》曰:“桂树苍苍月如雾,山中故人读书处,白露湿衣不可去”,亦闲婉可诵。 问: 三句诗何如? 古乐府《华山畿》、《读曲歌》、《长乐诗》等诗多有之,皆五言也。七言如《大风歌》是也。后人不多见。唐则岑之敬之“明月二八照花新,当炉十五晚留宾,回眸百万横自陈”,无名氏之“杨柳袅袅随风急,西楼美人春梦中,绣帘斜卷千条入”一首。宋人则谢皋羽之“杜鹃花开桑叶齐,戴胜芊生药草肥,九锁山人归未归”一首。元明人亦有数首,均见 《升庵诗话》中,今不复记忆矣。 五句法: 此格即事遣兴可作,如题物赠送之类,则不可用。“曲江萧条秋气高,芰荷枯折随风涛,游子空嗟垂二毛。白石素沙亦相荡,哀鸿独叫求其曹。”(杜子美)“即事非今亦非古,长歌激烈梢林莽,比屋豪华固难数。吾人甘作心似灰,弟侄何伤泪如雨。”(杜子美《曲江》三章,章五句) 五句诗: 按前三句与结句俱用韵,只第四句无韵,杜甫创为之, 皆七言。 五言古五句体,唯刘宋《前溪歌》为然。其词曰:“黄葛结蒙笼,生在洛溪边。花落逐水去,何当顺流还,还亦不复鲜。”此诗颇为创格,妙有余韵。或以为车骑将军沈充所作舞曲也。 五言长篇宜富而赡,短篇宜清婉而意有余。五句乐府间有,似无定体,兴会所至,无不可也。 七言五句,起于杜子美之“曲江萧条秋气高”也。昔人谓贵词明意尽。愚谓贵矫健,有短兵相接之势乃佳。 古体之限句,非古也。然七言五句者,汉昭帝《淋池歌》是也。六句者,古《皇娥歌》是也。要只以简古为主,此外无法矣。然《皇娥歌》或以为后代拟作,亦在然疑之间耳。 七言五句,或第四句既合之后,复拖一句掉转,使余韵悠然; 或二三句双承,第四句方转,以取第五句之势。六句似当如律法,前后起结,三四两句,如律中两联。总之,宜孤峭中有悠扬之致。 问: 五句诗何如? 古五句诗唯乐府有之,如《前溪歌》“逍遥独桑头”、“前溪沧浪映”、“黄葛结蒙笼”、“当曙与未曙”数章而已。唐永淳中童谣亦五句。七古五句如汉昭帝《淋池歌》、太白 《荆州乐》、老杜《曲江三首》是己,皆见郭茂倩《乐府诗集》中。沧浪胪列诗品,无此一体。 六句法: 此法但可放言遣兴,不可寄赠。杜子美云:“烈士恶多门,小人自同调。名利苟可取,杀身傍权要。何当官曹清,尔辈堪一笑!” 五言六句,古齐梁间多用之。唐人刘文房《龙门八咏》,亦善此体,然几于半律矣。特以其参用仄韵,故亦仍为古体。大约中联用对句,前后作起结,平韵仄韵皆可用也。 《诗人玉屑》 曰:“六句法,此法但可放言遣兴,不可寄赠。”按六句体与三韵诗不同,三韵诗中二句对偶,六句体可不必也。 问: 七句古诗之体如何? 鲍照 《代白舞歌》、 李太白 《乌栖曲》、 郎士元《塞下曲》,结体用韵各异,可以为法。 促句法: 止于两叠,三句换一韵,或平声或侧声皆可。“江南秋色推烦暑,夜来一枕芭蕉雨,家在江南白鸥浦。一生未归鬓如织,伤心日暮枫叶赤,偶然得句应题壁。”“芦花如雪洒扁舟,正是沧江兰杜秋,忽然惊起散沙鸥。平生生计如转蓬,一身长在百忧中,鲈鱼正美负秋风。” 促句诗:此体诗每三句一换韵,或平或仄皆可;然有两叠者,有三叠者。 促句诗: 按此体句句用韵,每三句换一韵,或平或仄皆可。有两叠者,用六句; 有三叠者,用九句。不知起于何代,但见宋黄庭坚一首, 凡三叠, 并七言。 三句一转,秦皇《峄山碑》文法也。元次山 《中兴颂》用之,岑嘉州《走马川行》亦用之。而三句一转中,又句二用韵,与《峄山碑》又别。 问: 每句用韵,三句一换韵,如岑嘉州 《走马川行》,岂其创格,抑有所本耶? 此体及两句一换韵诗,昔人谓之促句换韵体,实本于《毛诗·九罭》篇两句一换之格。古辞《东飞伯劳西飞燕歌》、崔颢《卢姬篇》,皆是本于《匏有苦叶》篇。此格《三百篇》 中最多,详见予所作《诗诵》 中。 问: 促句换韵体有五句一转韵者,如老杜《短歌行赠王郎司直》一篇,第三句不用韵,此其定法欤? 每句用韵,要是正格。东坡《太白赞》七句一转韵,亦每句用韵。其长篇则如老杜《大食刀歌》,前韵十七句,后韵十五句,法度尽同,特长短有异耳。《大食刀歌》前韵末“芮公”两句,承上转下处,另作一关键,则前后仍各是十五韵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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