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足、天眼、分身

穿山越岭，渡江过海，乘风驭电，转瞬百里，这样的事今天的人部分地做到了。但在古代只是理想，只能出现在神话中。佛教典籍里，神足故事很多。如：有的人拽住神僧的衣服，但觉耳边生风，数百里地弹指即到；有的人用神僧的药水洗了洗脚，便能日行千里。有个僧人叫杯度，就是因为他能够乘木杯渡水，疾行如飞。下面这个故事中的人物行路几乎不要时间。
北齐时，有一个冀州青年参加齐军去攻打梁军。齐军败绩，他也被俘，做了奴隶。由于久久没有音讯，他的父母认为他已经死了，便造了一座浮图，为他追福，浮图落成之日，主人设斋宴客。客中有一个贫僧。他请求主人把斋饭放入布巾，另外又要了一双布鞋，然后说还要赶路，就告辞离去。这一天青年正在一处荒泽中放牛，忽见一个僧人手持一包热饭和一双新鞋朝他走来。僧人问他想不想回去见父母，他悲从中来，表示已不敢想。僧人先让他趁热吃饭，吃罢又给他换上新鞋，最后将自己的袈裟脱下来，铺在地上。待青年在袈裟中坐好，他便抓起四角，把它送到空中。青年蒙在袈裟里，感觉挪了两丈。钻出袈裟，僧人已不知去向。再看脚下，袈裟也没有了，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扇门前，仔细辨认，原来是自家宅院。推门进去，看到数百人正在用饭。父母见儿子归来，大喜过望。儿子叙述了当天的事。人们看到他带回的布巾和鞋子，方知遇到了神僧。
这个故事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事情发生在建塔设斋之后，因此青年返家，是他的父母做了功德的结果。另一点是这家主人善待了僧人。试想如果态度轻慢，文殊化贫女的故事难免重演。
具有天眼通的人可以随时看到世界上任何地方发生的事情；或如佛教所说，其范围还要超过我们人类活动的这个世界。论效能，今天的科学技术犹有望尘莫及之处。我们不能不赞叹古代人想象力的丰富。下面佛图澄的故事是这方面的一个很好例子。
佛图澄原是西域龟兹(今新疆库车一带)人，西晋末年到洛阳，后经后赵大将军郭黑略介绍，得见石勒，并以鬼神方术受到优待。佛图澄善诵神咒，役使鬼物，只要把麻油与胭脂混合起来涂在手掌上，就能见到千里以外的事情。石虎篡位后，对他更加重视。一次，郭黑略兵征山羌，落入羌兵包围。当时佛图澄正坐在佛寺殿上，他突然面色惨白，说：“不好，郭公遇厄！”随后便念起咒语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从东南方突围，可以活命！”并加紧念咒。再过一阵，他才松了一口气，说：“总算脱险了。”一个月后，郭黑略回来。他说那时他正欲从东南方奔出，遇到一员小将。小将与他换了马。正是凭借这匹快马，他才得以脱逃。又一次，佛图澄派弟子到西域买药。数日以后，他从掌中看到弟子在某处遭劫，行将被杀。他急忙烧香念咒，遥相救护。弟子返回后讲，某日为贼人所劫。贼人正要杀他，忽然飘来一股香气。他们顿时惊叫：“救兵来了！”四散奔逃而去。还有一次，佛图澄与石虎在中堂谈话，忽然惊道：“变，变，幽州要失火！”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只酒杯，将酒洒在地上。过了许久，他说：“好了，已经灭了。”石虎觉得奇怪，私下派人去幽州打听。去人回来说，那一天大火从城门烧起，扑灭不易。这时自西面飘来一片乌云，到城门便下起雨来。火熄灭了。老百姓都说这雨有一股酒气。
对于远事，佛图澄不仅能够看到，而且能够参与，其神奇又超出了天眼通。
读过《西游记》的人对于分身术不会陌生。这部小说讲分身，无疑是受了佛经同类故事的影响。佛僧四海为家，游止无定，人们总能在不同地方看到他们。一旦时间顺序有误，人们难免会以为他们同时到了不同地方。分身故事或者最初就来自这样的误会。实际上，佛经故事也往往讲得闪烁不定，令人恍惚。
前面讲过的杯度，据说也善分身。一次他寄宿在南州一个陈姓富户家中。过了几天，传说京城里也来了个杯度。陈家不信，父子五人一同前去访查。他们果然找到了一个和家中杯度长相一样的人。陈氏父子施与他一盒蜜姜，附带刀子、薰香、手巾等。他把蜜姜吃光，把其它东西放在膝前。他们留下两人看守，三人返回瞻望。家中杯度果然还在，膝前亦有刀子等物，只是蜜姜未吃。见主人回来，他说：“刀子太钝，请帮我磨一下。”后来两个弟弟归家，说京城杯度已到灵鸠寺去了。
有一种故事讲的虽似分身，实是脱身，常常颇为曲折。
隋朝法喜，容貌丑陋，却以神通出名。隋炀帝曾召他入宫居住。开始他还安静，不久就四处走动，向人索要羊头。羊、炀同音，炀帝忌讳，命人将他抓起来，戴上镣铐，锁在一间屋内。数天之后，禁卫兵报告说法喜在城里遛达。炀帝纳闷，让官员去囚室观看。那里门锁完好，守兵也说法喜就在室内。开门检查，才发现法喜卧处只有一具白骨覆在袈裟下面，铁锁还紧紧地扣在他的项骨上。炀帝闻报大惊，又派长史王恒前去复核，看到的果然是排列整齐、关节勾锁完好的一架骨骼。炀帝命令切勿动它，以免移位。傍晚守兵来报，说法喜已还室内，谈笑如常。炀帝马上下诏，解锁放人，任其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