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吴宝书《长相思·对春山画春山》原文鉴赏

(清)吴宝书

长相思

对春山，画春山。淡淡眉痕着笔难。新愁聚两弯。燕双还，蝶双还。红上纱窗绿上阑。杏花飞又残。

这首词写一位少妇对久出不归的夫君的思念。起笔叠用“春山”二字，前者是指自然界的“春山”，它妩媚多姿，秀色可人，因为它是如许之美，因而少妇要以它的形状和颜色，来描自己的眉毛——即后一个“春山”。然而，对于这位少妇来说，画“春山”眉，谈何容易。莫说描就，就是落笔之点亦难以找准。因为其一，她已是许久不描了，故眉痕“淡淡”。其二，中国自古有“女为悦己者容”之说，夫君不在家，她为谁描眉，取谁欢悦？其三，因为思念夫君，她愁绪满怀，集中地凝聚在双眉之上：“新愁聚两弯”，眉又怎能描成？

上片写描眉不成，下片写春色又老。女主人公无心描眉，便将目光与心思转向眼前景物。下片四句均采取反比手法来描写少妇的思情。暮春时节，蝴蝶双双飞还，燕子双双飞还，芳草生兮萋萋，红花开遍纱窗，绿色爬上栏杆。然而夫君却远出不归，少妇幽闺独处，不如蛱蝶，不如飞燕，甚至不如红花绿叶。以上数句，字字出于思情而不见“思”字，句句充满思情而不见“思”字，将少妇的思情表达得淋漓尽致而又含蕴有度。尾句“杏花飞又残”继续用反比法。而今不但“红上纱窗绿上栋”，且“杏花飞又残”，青杏已暗中结成。也许，她的夫君临行时，曾约燕蝶双还、杏花盛开时返还，而今却不见踪影，不由得少妇春心向老，红颜色衰！

《长相思》一调，向以白居易的“汴水流”、林逋的“关山青”为杰作，此词虽不必有出蓝之誉，而独具胜格，亦不失为佳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