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致酒行》

李贺《致酒行》

零落栖迟一杯酒，主人奉觞客长寿¹。

主父西游困不归，家人折断门前柳²。

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天荒地老无人识。

空将笺上两行书，直犯龙颜请恩泽³。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⁴。

【注释】

1.零落：原指草木凋零衰落，这里指穷困潦倒的意思。栖迟：居止，游息。觞(音shang)：酒杯。奉觞指举杯敬酒。客长寿：祝客长寿。敬酒时的祝词。

2.主父：汉朝的主父偃，家贫，西游长安，久困不得志，后上书阙下，得到武帝信任，封为齐相。西游：指西游长安。主父偃为齐人，故称“西游”。。折断门前柳：是说攀柳而望归人，日久而折断柳枝。这里用家人长期盼归来说明客游困顿之久。

3.马周：唐太宗时人，家贫好学，曾客于新丰(在长安附近，今陕西临潼县新丰镇)，遭到店主冷遇。后至长安，于贞观五年(613)代中郎将常何上书陈二十余事，切中时弊，为唐太宗赏识。拜为监察御史，官至中书令。天荒地老：极言时间长久。识：赏识。空：只。两行书：指奏章上的条陈文字。犯：触犯。龙颜：皇帝的容颜，《史记·高祖本记》：“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后世称帝王颜貌为“龙颜”。恩泽：恩惠。“主父”六句是主人举主父偃和马周由幽困而后显达劝勉作者的话。

4.迷魂：是说远游求官，悒郁彷徨，如同魂不守舍，迷失于外。迷魂招不得，隐指自己矢志于对抱负的追求，不会因穷困和挫折而改变态度。雄鸡唱白：是一句形象的比喻，意思说主人劝勉鼓励的话如同雄鸡唱晓，使我胸中豁然明亮，从困顿中振作起来。心事：指志向、理想。幽寒：喻处境困顿。坐：徒然。呜呃(音e)：悲叹声，此指悲叹。此四句是对主人宽解话的回话，表明了自己崇高的志向，要从困境中奋起。

今译

落拓飘零中的一杯酒，

主人举杯祝客长寿：



我听说昔时主父偃曾长安西游，

困顿难归，家人登高折断门前柳；

也听说那曾地老天荒无人赏识

久客新丰的贤相马周，

只凭着奏章上的两行文字，

就直达圣听，功成名就。



呵！我的迷魂在不息地追求，

您的话语如同雄鸡唱晓，

我胸中顿时豁然如昼，

少年的理想自当凌云，

谁能徒然困守贫寒、悲叹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