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诗十首(其四)

朝霞迎白日，丹气临汤谷^①。
翳翳结繁云，森森散雨足^②。
轻风摧劲草^③,凝霜竦高木。
密叶日夜疏，丛林森如束^④。
畴昔叹时迟^⑤,晚节悲年促，
岁暮怀百忧，将从季主卜。

【释】
①汤谷：相传是日出的地方。
②翳翳：荫蔽的样子。结：集结。森森：形容雨丝繁密。雨足：雨丝。
③劲草：干枯的草，所以轻风一吹便折。
④森：形容空林中叶已落尽，树枝直伸向天空。如束：一种严肃的气氛。
⑤畴昔：指少年时。时迟：好时候总不来。


【译】

美丽的朝霞在
等待着
那神圣的
万物之祖；
呵！突然有万道金光闪烁，
一个红色的火球跃出了汤谷。
云儿在结集，
厚厚地，密密地，
斜织起
千万道雨丝。
金风吹来了，
摇落了
草木的
枯凋；
整个大地，铺满
一层白霜，
夏日时那丰腴的绿树
顿时变得清瘦，
显得很高很高。
那繁茂的枝叶，
早已落尽，
一枝枝树桠兀立，
像是
插入天空的
刀。
唉！春秋代序，日月如梭，
少年时，总觉得
时光老人脚步太慢。
如今年老，
又悲哀，属于自己的
光阴，不多。
值此人生的岁暮，
各种忧虑
纷至沓来，
唉！我还是追随那
曾在长安卖卜的司马季主，
走隐士的路。


【评】
此诗写春秋代序、华年不再和忧时避世之情。结尾“将从”句，季主：司马季主，汉初长安卖卜者。贾谊等问他为何要做卖卜这种卑下的事，他说： “贤者不与不肖者同列，故君子处卑隐以避众，自匿以避伦……”这里是说自己将追随季主，隐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