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城南》

曾巩《城南》

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①

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注释】 ①横塘：古塘名，在今南京城南秦淮河南岸。但这里不一定是专有名词，此诗所写，亦难以指实是写南京城南。

【译文】 一场梅雨过后，横塘水涨漫过了堤。远处乱山高高低低，萦绕山间的道路，由东延伸向西。曾经一度开得绚丽似锦的桃李花，已经零落殆尽；惟有一片青草翠绿欲滴，长得整整齐齐。

【集评】 今·王英志：“白居易有《赋得古原草送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野火’衬托‘原上草’的顽强生命力；《城南》以暴雨并通过与‘桃李花开尽’对比，烘托出青草的难以摧毁的精神。二者异曲同工，诗人的褒贬亦尽在不言中。后来南宋词人辛弃疾《鹧鸪天》又云：‘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意境也与此诗相似。……皆言在此而义在彼，寄托遥深。这就不同于一般的写景咏物诗，而是婉曲多蕴，有一定的思想深度。”(《宋诗鉴赏辞典》第186页)

今·王琦珍：“第一句写‘水’，第二句写‘山’，第三句写‘花’，第四句写‘草’。……一‘尽’一‘齐’，流露出诗人内心何等强烈的感慨与惆怅。……他的感慨，还是源于宦海浮沉、天涯飘泊的怅惘。(诗人)尤为讲求方位次序的迭相交错，先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由低向高，又由高而低；由迷濛到阔远，又由阔远归于渺茫与冷寂。短短的数句诗，不只内涵丰富深厚，而且手法交错变化，极为生动地写出了暮春时节的景物特征，并使内情与外物紧密地融合在一起，显示出来很强的艺术功力。”(《曾巩评传》第184—185页)

【总案】 上引评论二则，一则从诗领悟出歌颂青草顽强生命力的哲理；一则感受到诗人寄托在繁华歇去、芳草萋萋景色中的宦海浮沉、天涯漂泊的凄苦情怀。由此亦可见此诗的婉曲多蕴，自然深隽。与《西楼》对照，显示了曾巩诗兼有阴柔与阳刚之美。风格的多样，反映出其后期诗艺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