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无题四首(其二) |
释义 | 无题四首(其二)
这是 《无题四首》 的第二首,写一位深锁幽闺的女子对爱情的期待与幻灭的痛苦,是一篇“刻意伤春”之作。 起联描绘环境气氛: 飒飒东风,飘来濛濛细雨; 芙蓉塘外,传来隐隐轻雷。这境象既隐隐透出生命萌动的春天气息,又笼罩着一层凄迷黯淡的色彩。烘托出女主人公隐隐萌动的春心和难以名状的迷惘苦闷。这种象外之致跟诗歌意象的暗示性有密切关系。东风细雨,使人联想到 “梦雨”一类充满梦幻色彩的爱情意象; 芙蓉塘即莲塘,在南朝乐府与唐人诗作中,常与男女相悦传情相关; 而 “轻雷”又暗用司马相如 《长门赋》 “雷隐隐而响起,声像君之车音”,透出爱情上若有所待的心态。纪昀说: “起二句妙有远神,可以意会。”或许正是指这种富于暗示性的意象所构成的渺远朦胧意境。 颔联续写女子居处的幽寂。室内,深闭的蟾状熏炉填入香料后,炉烟袅袅; 室外,虎状的辘轳转动井索,汲上井水,其声哑哑。这种景象,正烘托出女主人公幽居的孤寂和永日无聊的意绪。而袅袅的烟丝和牵丝的辘轳,又是牵引女子思绪的外物,这从两句中分别用 “香” “丝”谐“相” “思” 可以看出。这一联由于意象的暗示性比较隐约模糊,意蕴相当隐晦,但在幽寂中有情思牵引的境象仍约略可见。如果起联是写“神女生涯原是梦”,那么这一联便是写“小姑居处本无郎”。 诗的后两联是一个整体,不妨看作女人公的心理独白。腹联所概述的两个爱情故事,尽管结局有幸有不幸,但都具有相同的特点: 无论是贾氏窥帘,爱韩寿之少俊,还是甄后情深,慕曹植之才华,都是女子方面主动向男子表白爱慕之情,而且感情之强烈可以冲破礼教的约束,越过生死的界限,从而反映出青年女子追求爱情的愿望是无法抑止的。如果把这一联的意蕴翻成女主人公的内心独白,那就是——春心自共花争发。这一联乍看似与颔联不相属,但从情思的牵引到春心的难抑,内在的意脉仍然一贯; 由上联“烧香” 引出贾氏赠香,由 “牵丝 (思) ” 引出甄后留枕,情思不断,联想也自有线索可循。 末联承上“春心自共花争发”之意,陡转反接,进发内心的郁愤。这是深锁幽闺、渴望爱情的女主人公相思无望的痛苦呼喊,其中有幻灭的悲哀,也有强烈的愤激。诗人将“春心”与“花争发”联系起来,不仅赋予“春心” (爱情的期待与追求) 以美好的感性形象,而且显示了它的自然合理性。因此,尽管主人公发出“春心莫共花争发”的怨愤,读者感受到的却是春心永远无法抑止,更不会泯灭。“相思”、“灰心”本是抽象的概念,诗人由香销成灰生发联想,创造出“一寸相思一寸灰”的奇句,不仅化抽象的情思为生动具体的形象,在读者面前展现出因爱情的幻灭而肝肠寸断的女主人公形象,而且用强烈对照显示美好爱情理想的被毁灭,使尾联所表现的感情高潮具有一种动人心弦的悲剧美。 这首诗除尾联含意显豁外,其它各联都写得相当朦胧隐约,令人莫测其指归。这三联展现的景象、物象与事象,都不是单纯的客观景物与事件的再现,而是抒情主人公的心象。首联在环境气氛的描写中所显示的是女主人公在迷惘苦闷中有所期待的心象。颔联透过物象的隐约帷幕,依稀可见女主人公在幽寂中情思萦绕牵引的心态。腹联所展现的事象则又露泄了其萌发的“春心”。由于心象本身就比较朦胧隐约,用来表现心象的景物或典故又相当隐微,因而全篇的意境便显得隐晦。但贯串全诗的那一期待、追求与幻灭的心灵历程仍依稀可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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