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祥《眼儿媚》

张孝祥《眼儿媚》张孝祥

张孝祥

晓来江上荻花秋^①。做弄个离愁。半竿残日，两行珠泪，一叶扁舟。须知此去应难遇，直待醉方休。今宵眼底，明朝心上，后日眉头。

注释 ①荻(dí)：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长在水边，叶长，跟芦同类，秋天生紫色或白色、草黄色花穗。

鉴赏 这是一首写离情别绪的词。上片以江边送别所见的景物烘托别离时的愁绪，江边的荻花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那无可奈何地随风晃动的姿态给愁肠百结的离人平添了许多愁思。抬眼望去，所见景物无不触目伤情。残日、扁舟都显得那么孤独，衬出离人的两行清泪。

下片进一步分写别前、别时特别是别后的心理活动。眼下，别离无情地来临了，在这即将分手的时刻，只有拚一醉才能暂时忘却别离之痛；到了明天，你的模样就只能印在我的心里；到了后天只能紧蹙双眉，忍受无休止的离愁的煎熬了，这怎能不教人心酸肠断呢！

这首词没有采用夸张的手法，基本上用白描，只四十八个字便将悲切凄清的愁绪渲染到极致，让人感受到送别人与远行者之间深挚的感情。围绕别时、别前、别后三个不同时间的情绪，上片写别时之愁，写景为主，下片是别后之愁，从时间着笔，用心理刻画。别时的“愁”要靠“醉”这种剧烈的刺激来摆脱。至于别后之愁，则全用神态与心理，从“心上”而至“眉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强烈，手法变化而不落窠臼。

这首《眼儿媚》，数量词和时间词的运用很有特色：“半竿残日，两行珠泪，一叶扁舟”“今宵眼底，明朝心上，后日眉头”。而后三句，显然是化用了范仲淹的《御街行》和李清照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之句。“宵”“朝”“日”三字，又有了夜晚、早晨、白天的变化，显示了作者化用前人成句而又能自出新意的本领。(凌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