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旻(节选)》 - 先秦·《诗经·小雅》

[先秦]《诗经·小雅》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是《诗经·小雅·小曼》的最后一章。注家多认为《小旻》是西周王朝的官吏讽刺周幽王的政治抒怀诗，主要是对周幽王任用小人，致使决策谋划中造成许多错误的情形加以揭露，同时也表现了诗人忧愁惧祸的心情。

诗的首二章批评当政决策的失误和危害。“旻”，幽远之意，这里“旻天”即是喻周幽王。诗人指斥幽王的暴虐遍于国中，其政策邪僻，没有一日有改变。“谋臧不从，不臧覆用”，足见好的谋略偏偏不用，而不好的政策却偏要推行。正由于周幽王暴虐专断，也造成了一种唯唯否否，毫无是非的政治局面。潝，指相附和，恭维。訿訿，相诋毁，攻击。诗的中间三章指出错误政策产生的原因及其纠正方法。这原因：一是谋士太多，无人负责；二是谋划者不效法先贤，目光短浅，筑室道谋。纠正的方法是善择贤良智能，共图成功。

诗的最后一章一方面以暴虎、冯河设喻，暗示执政无策或有策不能掌握的危害；另一方面又以临渊、履冰生动真实地反映了诗人在险恶政治局面下诚惶诚恐的心情。“暴虎”，即空手搏虎，是一种充满危险、毫无策略的举动，冯河，是赤脚过黄河，也是一桩极凶险的事。然而“人知其一，莫知其它”，就是说人们只知暴虎、冯河的危险，还不知道有许多其他更危险的事情，联系前文，实际上是指眼前国家的局势比暴虎冯河更为危险。因此要人们戒慎恐惧，战战兢兢，好象临深渊而怕坠，踏薄冰而恐陷。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在这一章里以许多人们容易想见或经历的事为喻，使这首诗的寓意超过了一般政治抒怀诗的范围，具有较深的哲理意味，这就是：应当以那些显而易见的经历过的事为鉴戒，以免使自己陷入困境。所以朱熹在笺释这一章时说：“众人之虑，不能及远。暴虎冯何之患，近而易见，则知避之。丧国亡家之祸，隐于无形，则不知以为忧也。故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惧及其祸之词也”。这一解说，颇得诗人之旨。

就艺术手法看，这一章纯用比喻，既丰富又贴切。暴虎、冯河，十分贴切而形象地表现出危险境况；临渊、履冰则真切地绘状出战战兢兢的恐惧心理，真使人有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之感。而且由于前面几章一再正面点明指斥时政的主旨，所以末章全用比喻，更有含蓄蕴藉、回味不尽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