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

【注释】

选自唐·韩愈《〈张中丞传〉后叙》。

张中丞：即张巡。

好：喜欢。

乐：喜欢。

成：成全。

美：好名声，好事情。

【赏析】

张巡是唐代邓州南阳(今河南省南阳)人，任真源(今河南省鹿邑东)县令。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冬，三镇节度使安禄山以诛杨国忠为名，率15万大军从范阳长驱南下，攻陷洛阳，逼近潼关。当时，张巡主动担起了抗击南下叛军的重任。他转战于雍丘、宁陵等地，以少量兵力和强敌周旋，屡建战功。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告急时，他从宁陵率师赶来，与太守许远合兵睢阳，共同坚守江淮这一咽喉之地，直至战死。然而不少文武官员出于忌妒，却诬其守城壮举为愚蠢行为，并有人散布流言，诬蔑许远曾屈服降敌。张巡友人李翰在安史之乱时正客居睢阳，亲见战况，于是写了《张巡传》，以彰其战守之迹。韩愈当时亦受到流言中伤，读了《张巡传》后，有感而发，写了这篇《张中丞传后叙》，为其辩诬。他说：

“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

意思说：小人喜欢拨弄是非，说别人坏话，不乐意成全别人的好事，到了这种地步！

睢阳被围之时，张巡与许远协力守城。当时张、许兵力不足七千，面对13万叛军，从正月坚守到十月，历经四百余战，屡挫强敌。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城中粮绝，张巡杀其爱妾，许远杀其仆人，把他们的肉分给士兵吃，坚持抵抗。城破后，张巡等30余人壮烈牺牲；许远被押至洛阳，也不屈而死。睢阳保卫战，阻遏和牵制了大量叛军，为最后平乱作出了巨大贡献。

像张巡、许远这样战功卓著的功臣，竟然有人往他们脸上泼污水，其他人就更不可避免了。韩愈因此十分愤怒，斥之为小人。小人心胸狭隘，昧着良心说坏话，不愿成全别人的好名声，应该加以批评挞伐。《论语·颜渊》篇有：“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可见这样的小人古已有之，不独唐朝然。即使到了今天，这样的小人亦无处不在，未能彻底消失，所以韩愈这句话，至今仍有其现实意义。